良久,头顶清脆的鸟鸣惊得我回了神。却在不经意间,忽的督见阿爹素日里着着的那身粗布。
我下意识低了头,片刻没有动作。
我刚想抬头,却忽的感觉眼前一黑,湿土的腥臭味灌了我一口,鼻似是被封住,难以呼吸。
啧,阿爹挺狠心。
竟把我的头死命摁在了地上,半点情面不留,时间足足持续了半响。当然,只是大概,究竟有多长,连我也说不清。
总之,就是在我快窒息时,阿爹终于松动,扯着我的头发,用了狠劲,将我的头,毫无防备得扯了上来。
视线中,终不再是一片漆黑以及模糊不清的棕褐色,而是远处苍翠的林子;鼻腔中,不再是腥臭的湿土,而是山林特有的清新味,以及阿爹身上那股特有的檀香味……
后来的事,我记得不清,唯一记得的,只有——
阿爹在我抬头停留片刻后,便又一次狠狠将我的头摁在了地上,拽起、再摁下;拽起、再摁下,再拽起……如此反复数次,直到我觉得头昏脑涨;直到我觉得意识朦胧;直到我觉得我恐怕已头破血流、有温热液体从我额头留下时,阿爹……停手了,他冷声呵斥:“起来!”
我一听,颤颤巍巍起身;虽说在,站起来时,差点因为麻木的脚而踉跄跌倒,可好在到了后来,我总归是站了起来,只是双腿仍旧忍不住的打颤。
麻木的腿,似是被蚂蚁叮咬,不算噬骨痛,又堪比噬骨痛。
额头,如刀割一般的疼。且又似乎有这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滑落;划过鼻尖,划过嘴角……低落在地。不必看,光是闻着味儿,便知那是什么。
阿爹却视若无睹,幽幽道:“你走吧,往这条路,出了村……祸害他人……”
语气冰凉的像雪,不带温度,狠狠划过我的心脏,没有伤口,没有血,却格外疼。
我抬眼望着阿爹,一个不留神,额头的血珠滑落到眼中,痛彻心扉的灼烧感自我眼中的每一根神经传递自身体各处。我皱眉,拼命想看清阿爹的面容,可奈何我的眼前仍旧血红一片,朦胧不清中,只有阿爹那模糊的轮廓。
无奈之下,匆匆闭了眼。
泪珠滑落,被血染成了红,一路顺着脸颊,滴落在地,将在也脸上打下不深不浅的印痕。
阿爹在一旁冷眼望着,兴许见我着实可怜,竟毫无征兆道:“罢了,留你一日,后日一早,你必须出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