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当一个人脆弱时,就会开始对身边有共通点或者熟悉的人产生无法抗拒的依赖,哪怕只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这就像是无依无靠的小动物突然在暴风雨的尽头看见了一棵参天大树,不过就是希望有个什么东西能支撑自己站起来,听自己诉诉苦,哪怕只是立在身旁,不能说话,至少也是一处避风港,告诉自己不是一个人。
而阿宛与阿春的共通点无疑就是,俩人都是女的,且听了阿春说的那些安慰自己的话,感觉她好像是站在自己这边的,遂放下心来伸手回抱住阿春,身体也不再因被不认识的人突然搂住,有些僵硬了,把脸埋在她怀里,哭得像个三岁小孩,边哭边把自己受的委屈娓娓道出:“呜呜呜呜毁了我什么都没了奶奶朋友珍格儿全都毁了所有的人都死了全都死了死光了为什么珍格儿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呜呜呜呜”
“陆忙忙!你简直就不是个东西!”阿春越听阿宛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自己的经历,越觉得陆忙忙连这么小的丫头都不放过这也就算了,人家都那么惨了,他还还只顾自己快活,当真是禽兽不如的东西,垂眸看了眼靠在自己胸前放声大哭的小丫头,怒骂了一声后,于心不忍的起身,爬下床,块步走到现在还瘫在地上不肯起来的陆忙忙跟前。
她只要一想到陆忙忙这样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了逃避责任,才装模作样,就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所以伸手,抓住他的两边肩膀,一用力把他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反手,毫不犹豫的就是一巴掌,打完后好像还觉得这种惩罚对他实在是太轻了,遂双手握拳,然后小拳头跟雨点似的,狠狠砸在他胸口上,边砸边悔不当初,“我到底以前是怎么着才觉得你这家伙其实还不错的?你个混蛋!你简直不是人你知道吗?我就知道你不会毫无回报就那么救一个人,只是我没想到啊!你原来心里心里竟打着如此龌龊的算盘,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说到最后,手脚并用,对着不管自己怎么做都没了反应的陆忙忙又踢又踹又捶,刚开始还有些奇怪,平日里能说会道的滑头小子今个儿怎么安分了,后来又觉得他这是证据确凿无话可说了,遂心中一酸,竟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且哭声并不比身后的阿宛小,声泪俱下。
气得陆忙忙一口老血从胸口直往喉咙上翻涌,忍痛,颤着腿,手脚并用从地上艰难站起,抬头,对着这俩,一个是一点都不给人解释的机会,见到胡子就叫爹,以为自己光身体躺床上,他也光身子坐旁边,他们一定就是那啥那啥了,然后就自己在那儿为自己的胡思乱想发疯,另一个不帮忙也就算了,尽跟着瞎添乱,瞎起哄,那脑子都发霉了也不知道转一转,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句,“别犯傻了!她疯你也跟着一起她疯啊?云春,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头到底是哪那儿缺根筋,你怎么那么美呢?那衣服刚不是你给她脱的吗?你是不是老年痴呆啊你?”
阿春闻言,结结实实的愣在了原地,看着面前整张脸又红又绿又黑,气得五官都扭在一起,横眉怒目的陆忙忙,眨了半天眼,才抬手捂住嘴,想起了什么,惊讶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回头朝听了这话,也呆在原地,对这大起大落,失去又得到还有些不适应的阿宛,伸手挠了挠头顶,抱歉的干笑两声,“他好像说的对诶!衣服是我给你脱的,因为你今天一直出汗,衣服后面都湿透了,我担心你会着凉生病,刚才是去给你找干净的衣服去了,我怎么就给忘了,呵呵”
阿宛:“”
“哎!不过我说,你也真是的。”阿春见俩人看着她都是一脸无语,其中一个还是怒火攻心的眼神儿,遂同以往一般,小心翼翼地抬手,拍了拍陆忙忙,因喘气过急,上下动作的厉害的肩膀,语气嗔怪,含含糊糊的就想把这场儿给圆过去,“既然是这样,你刚才干嘛不说啊?关键时刻装什么闷葫芦,那被骂了,被冤枉,被打那能怪得了谁啊?”
虽然在说到“打”字时,连自己听着自己这些话都觉着理亏,还用力咽了咽口水,垂头,声音放低,已经没啥底气了,但还是为了不让陆忙忙这家伙,借此机会,把她从这里赶出去,只能硬着头皮,把这责任给推卸到底。
可谁知话音一落,陆忙忙这厮估计也是被气过头了,非但没同以往一般就此罢手,直接就看着她身后,得知自己原来还没失身,不知是太高兴了还是怎么的,还处于一脸懵的阿宛,怨气冲天的就来了一句,“她那一脚直接要了我半条命,我的命根子都快断了,疼成这样,你让我怎么说?一进来就对我又打又踹,要么就是在那哭,我就是说了你们也听不见啊?嚎得跟杀猪似的。”
“那个我”阿宛垂眸看了看裹在被子里,刚才趁其不备,下了毒手的膝盖骨,后知后觉的才是发现自己刚才的劲儿,好像真的是挺大的,而且人家啥也没对她做,一时间,心中倍感愧疚,开口,想要道个歉什么的。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已经气疯,准确点,也可是说是疼疯的陆忙忙,毫不领情的回怼回去,“我就是好心,你自己在那儿也不知道做什么梦,哭得跟什么一样,我怕你回头情绪太激动,喘不上气儿,把自己给憋死了,才好心过来看看你,是你不知道梦到谁了,死拉着我不肯撒手,好心没好报,就你那豆芽身材就是脱光了站我面前我也没兴趣。”
话毕,转身,在阿宛气结,想回嘴,可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之前,摔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