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快看!”就在我刚要就着葡萄酒把咬开的牛肉送下去的时候,侍从惊恐的打翻了手中端着的葡萄酒壶,红色的液体洒了我一身。</p>
“大胆!”罗洛见状冲上来一脚踹倒毛手毛脚的小侍从,拿着干净的方巾给我擦拭昂贵丝绸内衣上的污渍,但是我却惊讶的站起身,盯着侍从手指的方向张大了嘴巴。在我们右侧的地平线上出现了漫天的黄尘,似乎有大股人马通过的迹象,可是斥候并没有发回情报预警,也不排除是天气太热幻化出海市蜃楼的可能。</p>
“马上派人去通报汉诺威伯爵,让他上报皇帝陛下。”我顾不得换上干净的内衣,抓起一边的锁子甲自己胡乱穿戴起来,因为被敌人偷袭怕了,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发布了一连串命令,“让士兵们都警觉起来,放下拒马拧紧弓弦,长矛兵在前重步兵在后,弓箭手保持射击姿势,骑士上马随时待命;顺便再通知隔壁的诺曼底公爵这个消息,我们需要盟友的协助来保护侧翼。”</p>
随着我的命令,整个奈梅亨军营都行动起来,周围的士瓦本军营看到我们这边的骚动,也都不明就里的张望,然后稀里糊涂的跟着忙活,像是会传染似的蔓延开来。在面向可能出现敌人的这一侧,德意志的军营全都紧张起来,因为漫天的黄尘已经证明了我的猜测,确实有大股身份未明的人员正在接近。</p>
“终于来了么?”我接过侍从递来的缰绳一跃而上,骑在马背盯着越来越近的滚滚黄尘,自言自语道。</p>
等到骑马的敌人出现在目之所及地方的时候,我们才终于确定了他们的身份,士兵们也开始庆幸自己早有准备。白色的头巾和白底红新月的战旗表示这群鞍马娴熟的骑士是来自于西西里埃米尔国的萨拉森人,他们传承自宗主国科尔多瓦的倭马亚王朝尊崇白色的习俗,用来同统治埃及和利比亚的法蒂玛王朝的绿色,以及统治中东和两河的阿拔斯王朝的黑色相区别,坐下混血的阿拉伯马更是具有不同于欧洲马的神俊又兼有欧洲马的健硕,手中闪亮的弯刀反射着太阳刺目的光芒。</p>
随着从皇帝行营发出的第一个命令,所有的弓箭手都取出羽箭引弓待发,时刻准备提醒这些不请自来的骑士应该保持的安全距离,萨拉森人似乎早就料到德意志军营的防守严密,只是催着战马远远的围着营地转圈,并没有想要发动进攻的意思,扬起的风沙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迷离。</p>
“他们难道只是在城里憋得久了,骑马出来透透气散散步的吗?”科勒眯着眼睛瞄准一马当先走在前头的敌人骑士,腰杆挺得笔直,一动不动的像是尊大理石雕塑,但是没多久他便松开了拉满的弓弦,“该死!敌人很狡猾,故意游走在弓箭的射程之外,我根本没办法锁定目标。”</p>
公牛走上来拍拍他的肩膀,将嘴里嚼着的草棍吐在地上,拿起自己的战斧跃跃欲试的请示:“大人,要不我带几个人骑马上前看看?这么近的距离,我保证能一斧子干掉好几个。”说着,他擎着斧子在我面前晃了晃,像是在展示自己对武器游刃有余的掌控,对着空气狠狠劈了两下。</p>
“你就不怕他们引你们到埋伏圈,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干掉你们这几只小可怜虫?”科勒翻了个白眼,将弓箭挎在背上,故意刺激公牛。</p>
我手搭凉棚看了看敌人的数量,很是同意科勒的看法:“敌人的大军肯定正埋伏在什么地方等着咱们傻呼呼的送上门,要我看不仅面前的敌人是诱饵,就连城堡里也许都没有多少萨拉森人,他们耐心潜伏了很久,也许就在等待这个时机。”</p>
“那我们怎么办,大人?”公牛见自己没有出击的机会,悻悻的问道。</p>
“等在这里。”我背着手重新回到自己的帐篷,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已经不那么冰凉的葡萄酒解渴,“如果敌人贸然攻击咱们的营地,相信我,那同样也会是死路一条,咱们的胜算更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