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人?”我咂摸着嘴把牙缝中间的酒渣嚼碎,脑海中浮现出白胖子小米耶什科的影子,丫的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仍旧当初那副衰样,“他们的大公爵不是已经表示臣服帝国了吗?竟然背信弃义的翻脸不认人,而且挑选先皇殡天新皇立足未稳的国丧时期,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岂有此理!”</p>
老家伙静静地端详着羊皮纸上的字母,等我把话说完,这才不紧不慢的张嘴:“米耶什科公爵是个聪明人,知道在现在这种时候站出来要说法,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帝国正像蜕皮的蛇,没有多余的精力和癞蛤蟆撕咬;匈牙利人也未必对波西米亚多感兴趣,他们和波兰人的目的一样,趁机捞点实实在在的东西。”</p>
“此话怎讲?”我听了莱昂纳多的分析有点抓不住重点,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肯定的下结论。</p>
“我一直在收集其他国家的情报,多多少少对制定贸易路线有些帮助。”老家伙把拐杖靠在桌边,拿起我给他添满的酒杯,喝了一口继续说,“先皇曾经要求米耶什科公爵为自己的好朋友阿达尔贝特修建圣徒陵墓,并答应会在格森设立大主教区,赐予大公爵圣矛的复制品,以此作为对他的报答。”</p>
“设立大主教区?”我挠着后脑勺想了想,“波兰教区不是隶属于马格德堡大主教的辖区吗?这么做的话无疑会使波兰教区脱离帝国教会,成为直属于梵蒂冈的**教会,大主教绝不会答应的。”</p>
莱昂纳多点点头:“正是如此,先皇为了瓦解和分散日益壮大的主教权力,杜绝教权过大干预世俗的可能性,一个**的波兰也有利于稳定帝国的东部边界,抵挡斯拉夫人日甚一日的入侵,集中精力解决在西面和南面的敌人,恢复昔日查理曼大帝时期法兰克人的统一帝国。”</p>
“那匈牙利人呢?”我接着问。</p>
“为了防止波兰坐大,先皇也默许了在格兰建立大主教区,阿舍里克主教大人现在虽然没有被正式任命,但实际已经在行使大主教的权力了,他有权给匈牙利人首领斯蒂芬加冕,一顶王冠正是先皇许给后者的承诺。”</p>
“那陛下如何保证波兰和匈牙利不会联起手来共同攻击帝国,这两个咄咄逼人的新生国家有足够的能力将东部边境闹得鸡犬不宁。”</p>
莱昂纳多欣慰的看着思考问题越来越全面的我,耐心的解释:“所以先皇在他俩之间埋进了一颗钉子,那就是富饶的波西米亚,它作为帝国的藩属既不是法理意义上的领土又不是实际意义上的控制区,换言之就是谁都有机会将它吞进口中,只要你牙口够好。”说完,老家伙指了指自己松动的牙床,调皮的做了比喻。</p>
“但他们没想到先皇竟然战死在意大利,许的承诺都成了泡影,亨利皇帝又出于自己的考虑迟迟没有表态,所以两个贪心的邻居等不及了,想要亲自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我挑着眉毛认真的问道。</p>
“不是拿回,是逼宫。”莱昂纳多摇摇手指,“即使帝国虚弱如此,他俩绑在一起仍旧不是我们的对手,最多像房间里的苍蝇,飞在眼前惹人讨厌罢了。”他一面说,一面眼疾手快的举起羊皮纸将落在桌上的苍蝇拍成肉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