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勒到来感觉最开心应该就是我了,因为很多琐事终于有人可以托付,不用再事必躬亲;公牛也是高兴的,他找到一个能陪自己斗嘴打诨的对象,雅罗斯拉夫切磋切磋武艺还行,可惜嘴皮子不利索,日耳曼语说的磕磕巴巴,延森又是个榆木脑瓜,所以这段时间给他寂寞的快要抓狂,好兄弟来了自然兴奋。</p>
奈梅亨一接到加急求援便立即安排人手出发,考虑到发布征召令需要时间,再加上长途跋涉,往返肯定来不及,幸好科勒手头正训练着一千名弓箭骑兵,便被临时赶鸭子上阵,未带辎重和步兵,火线驰援诺伊施塔特;汉诺威公爵也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先期派遣长子率领直属卫队出发,随后发起全境总动员,亲自挂帅上阵,同赶到的科勒会合,两家联合发兵,总人数超过五千。等到他们浩浩荡荡的开赴诺伊施塔特城下,才发现敌人早已解围撤走,奈梅亨战旗依然飘扬在城堡上空,不过满地狼藉的废墟和荒芜的草场说明这里曾发生过难以想象的恶战。</p>
由于城堡现有条件实在简陋,没办法好好款待公爵父子和汉诺威的各位贵族骑士,只能因陋就简的组织了一次郊猎,用收获的成果大开烧烤宴会,抬出库存仅剩的劣质酒浆,大家欢天喜地的植了棵树枞树,然后围着篝火跳舞庆祝五旬节。没有少女、没有小丑表演、没有吟游诗人,只有干瘪的蛮族老妇和一大票肌肉猛男。你能想象宴会进行的有多沉闷吗?我就这样黑着脸不停地用美酒灌醉自己,麻木的盯着大厅中央遍地摔跤掰腕子、打嗝放屁撒酒疯的醉汉,度过了新千年第一个五旬节(正常的几日流程应该是少男少女手拉手植树采花。然后通宵达旦的跳舞,贫民们选举一日“国王”,领主也默认这种行为,由着瞎胡闹的老百姓快快乐乐的庆祝春日到来)。</p>
但是第二天我就对自己的愚蠢主意后悔了,本想着差不多招待招待然后赶紧打发汉诺威的大爷们回家,没曾想他们昨晚喝得太高兴,第二天日上三竿还搂着酒桶打呼噜酣睡正香。甚至有几个重度酒精中毒,险些吐血而亡,绝对算得上因公殉职。我一边无可奈何地吩咐侍从给这帮大爷准备解酒汤。一边满头黑线的从赤条条抱在一起的大汉中间走过,感慨昨夜菊花残满地伤的盛况,不得不推迟了欢送日程,挤出本就所剩不多的粮食继续款待汉诺威的骑士们。直到他们虚弱的肾脏稀释完血液里的酒精为止。汉诺威公爵对我表示极度的抱歉,信誓旦旦的保证绝不拖延。</p>
科勒带来的好消息迅速冲淡了我的所有哀怨与忧愁,对于一个前半生浑浑噩噩的diao丝男来说,没什么能比得上这条消息对自己人生的爆炸性意义和影响——瑟琳娜终被确认怀孕,现在大概已经三个月时间,预产期约在圣诞节前,这幸福的女人经过莱昂纳多从意大利请来专职医师的严格检查,据信必是男孩。奈梅亨公爵即将诞下继承人!封臣和百姓们兴高采烈的庆祝自己有了新主子,尤其是跟我最久的汉斯和旺财。俩个人抱头痛哭的模样用科勒的话形容就是“觉得今生无憾了”;商会更是破天荒的宣布罢市三天,商人们集资送上一顶制作精良的小王冠,祈愿小主子平安健康;乌德勒支主教也派人专程赶到奈梅亨,奉上礼物的同时承诺主教大人将亲自为婴儿受洗并且取教名。消息传出的那天奈梅亨热闹的像是过节,酒馆和集市人头攒动,到处都能看到衷心祝福的百姓,即使是科勒如此冷傲的人叙述的时候也咧着嘴傻乐,信誓旦旦的表示:“当时的场景大人您是没见到,简直比圣诞节还要热闹,所有人都幸福的疯了!”</p>
自己就要成为一名父亲了,即使接受了在场人的祝福和拥抱之后我仍旧木讷的愣在那里,还没能消化这个现实,想必第一次做父亲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一个新生命通过奇妙的方式即将来到这个世界,身上流着和自己相同的血液,你会看着他一点点成长,寄托着所有美好的希望,你发现肩头的责任变得更重却没有丝毫怨言,只是因为这个孩子从此称呼你为“父亲”并且发自肺腑的爱戴。想着想着我的双眼便噙满朦胧的泪水,自以为早已忘却对前世父母家国的怀念重新以不可阻挡的气势汹涌袭来:我应该感谢上帝吗?还是应该感谢冥冥中妙不可言的命运?它用最神奇的穿越方式让自己获得了前世得不到的东西,也让自己感受到以前拥有却不珍惜的情缘,再难回头的我只能徒劳的在夜晚面向东方长跪不起,心中喃喃对也许根本听不到的父母报喜:“父母双亲大人,儿子不孝,无法侍奉膝前,唯有倍加惜取生命、把握当下、保护家人、拼搏理想,把前世无法实现的抱负一一变为现实,想必您二老若有灵犀,定会为儿子欣慰!”</p>
科勒还替主母大人传话:“夫人希望您能赶紧回到奈梅亨去,陪在她身边一起等待孩子出生。”</p>
我耸耸肩做了个俏皮的鬼脸,知道自己即将成为父亲的这段时间心情大好,总时不时的卖萌耍贱:“那可不一定,这里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完,现在离开我还放心不下。眼瞅着就要入夏了,按照多年形成的惯例,乘着季风而来的丹麦海盗可能在接下的几个月光顾维尔拉岑,必须做好迎敌准备。”</p>
科勒没有马上回答,他侧耳听了听门外才接着说:“没有信鸽的叫声,跟我了解的一样,您已经太久没有得到新的情报了,正好我带了自己的信鸽过来,会通过工作重新建立诺伊施塔特的信息网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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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好不容易记起最后那几只信鸽的下场——在围城紧张时全都杀掉充饥了,光是啃干净的骨头都扔在锅里苦熬两天汤直到没了滋味才丢掉,想到这我竟然鬼使神差的打了个饱嗝。心虚的拍拍肚子,算是对葬身腹中信鸽的缅怀。“确实是这样,给我讲讲新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