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成为梵蒂冈顶礼膜拜的那个‘上帝’?神的代言人的代言人?”汉诺威公爵有点难以置信的摊开双手凑近问道,额前的头发险些蹭着摆在我俩中间的烛台,我甚至隐隐嗅到一股难闻的烧焦味,“可以摆布教廷的只能是皇帝,而你只是个公爵,贪多嚼不烂啊……等等!你……”</p>
我迎着他惊恐的眼神微笑着颔首,算是默认了对方没说出口的想法,如果说以前的自己还有些犹豫彷徨,害怕或者说不敢去承担上天赋予的使命,然而当此时此刻吐露心迹之后,我反倒释然了,弱肉强食的法则司空见惯,多少称霸一时的强者都沦为更强者的铺路砖和垫脚石,因为曾经的那些与自己无关,所以选择了逃避和漠视,但现在敌人的爪牙已经探到我不能触及的底线,还能有机会退缩吗?“难道你不想获得更高的权势和地位吗?基督世界都知道汉诺威是奈梅亨的忠实盟友,两者相互攀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你还有逃避的可能吗?咱们是唇亡齿寒的道理,除了紧跟我的脚步,你别无退路,狰狞在明处和潜藏在暗处的猛兽都不会放过猎食的机会。”我语言极富挑逗性的诱惑着尚在犹豫的老公爵,后者拧着眉头拿不准主意,其实他不舍得放弃嘴边的肥肉,却纠结着需要一个说服自己投入的理由,某种意义上危机时能把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的借口——老谋深算的他始终害怕失败,顾盼着留有后路。</p>
“说说计划吧。你这个狂妄的疯子!”他咬牙切齿的骂道,好像跟我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愤似的,我轻而易举看穿了老公爵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仿佛一条试探钓钩的鱼,既垂涎于香喷喷的饵料,又深知藏在里面夺命的锋芒,来来回回的逡巡徘徊,贪婪又胆小的内心一定痛苦至极。</p>
“如果我是疯子,那你的是什么?”我开了个干巴巴的玩笑想缓和气氛,结果两个怀有心事的人都没兴奋的表示。倒是让气氛变得尴尬了,“我得先说服或者击败斯佩耶尔伯爵康拉德,虽然现在看来谈崩的可能性很大。但毕竟存有一线希望,如若是战争,奈梅亨必将奉陪到底,而且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彻底消灭敌人——你也了解他同阿尔萨斯和勃艮第的关系。况且还有相隔不远驻扎的士瓦本军队。旷日持久对奈梅亨没好处——让他再无翻身之日。剩下的事情便简单了,穿过勃艮第边境的圣加尔山口直扑意大利,击败效忠教皇的那群乌合之众——这其中也就维罗纳藩侯的军队有些战斗力,然后花大价钱收买大主教们和罗马城的贵族,随便找个异端的由头换掉兰斯来的法国佬,推举个听话的教宗上位,算是基本了结此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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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中老公爵的脸半阴半暗看不清表情,他一动不动的捏着下巴。瞳孔中映着蜡烛的微光,仿佛入定老僧。“听起来还不错,凭你的鬼灵精怪的用兵,对方被打了都找不到敌人在那里出现。”他轻轻地舒了口气,似乎在庆幸自己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你去冲锋陷阵,汉诺威殿后来保驾护航?”</p>
“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明了!”我微笑着拍拍手掌,老公爵在江湖上多年的摸爬滚打可不是白混的,很快找准了自己定位,“奈梅亨的战线拉得太长,兵力已经捉襟见肘,我们将从已有的占领区撤出由汉诺威补位,继续监视和威慑困守科布伦茨的卢森堡人。实际上我并不担心齐格弗里德伯爵会做出什么反扑,他自己走上绞架,只差收紧脖子上的绳套了……我担心斯佩耶尔的事情会引起勃艮第的介入,作为封君的卡佩家的小狐狸便能名正言顺的掺合进来——法兰西人一直对洛林之殇耿耿于怀,时刻觊觎着这片富饶的领土,如若事情真的不可挽回,奈梅亨正处于两国交战首当其冲的位置,遭到攻击和破坏是难免的,上帝啊,难道您不再眷顾我了吗?”</p>
“我倒没这样考虑过。”老公爵嘀咕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提醒道,“你们中间还夹着诺曼底和弗兰德呢,你丈人会弃女儿于不顾?一旦罗贝尔二世从巴黎的老巢出来,他就再没机会回去了,小狐狸不会那么铤而走险的,他要比那只篡夺王位的老狐狸精明。”汉诺威公爵一面说着,一面点头肯定自己的想法。</p>
“是呀,都是信得过的铁杆盟友……”我神经质的重复着他的话,声音却越来越小,脑海中不断出现几个人的影子,有靠在窗边思考的莱昂纳多,有低眉顺目的阉人瓦里斯,还有濒死的迪特里希公爵,他们或出于自保或出于忠告的说过同样的话,“有好几个人提醒我,要注意背后,笑里藏刀的敌人更可怕,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但……多事之秋务求小心谨慎,加点心眼总没坏处,除了上帝,谁还能辨别出笑容的真伪呢?”窗外传来野狗灰灰的吠声,随即有被吵醒的卫兵骂骂咧咧的叫嚷着,我将目光投向窗外,虚虚的盯着一处愣神,连老公爵接下来的话都没听清。</p>
“……这时代纲常坏了,谁都保不准背地里包藏祸心……”说到这,他忽然面色一窘,觉得字里行间影射的意味太浓了,马上转了话锋,“我的朋友,请放心交给我,汉诺威决不会后退半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