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馒头,一只烧鸡被求凡和二虎吃的干干净净,只有肘子上还挂着零星的肉块。这几日两人都是草草的糊弄一口,没成想今日竟在这和尚庙开了回荤,肉足饭饱之后顿时觉得身体舒坦了不少,一连几日的疲倦也随之一扫而空。两个人靠在树下,撑得只打饱嗝,你看我我看你,觉得霎是有趣,二人相视大笑,这还是二人在痛失亲人之后第一次笑的这般酣畅淋漓。
夜风刺骨,吹得人头皮发麻,两人当下紧了紧衣服,但还是寒意倍增。笑声过后求凡和二虎又开始为睡觉的问题发愁。要是夏季还好说,在哪里都可以凑活一夜,但是冬季的树林八面漏风实在不适合过夜,两人身上又没有银子思来想去只好选了一处背风的墙角蜷缩起来。求凡比二虎年纪稍长,所以很自然的就用手臂环抱着他,这样能使二虎更暖和一些。二虎深知求凡身体单薄,又患有厥心痛,不忍他受苦,想将他推开,可是无意间却触碰到了求凡的胸口,求凡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见二虎紧张的盯着自己,求凡紧咬牙关,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二虎见求凡面色惨白,便料到他受伤不轻,方才只道是求凡是为了让他心安所以没有表现出来。这冰天雪地的挨上一夜如何了得?二虎想来想去决定再去那个药铺碰碰运气,赊一些跌打伤药,最好能求那个伙计容他二人留宿一晚,二虎心想即使那伙计百般刁难他照做便是,只要能让求凡好起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二虎打定主意后并没有告诉求凡自己的想法,而是胡乱搪塞了几句便起身匆匆离去。求凡一再追问二虎都是闭口不言,求凡本想去追赶可是胸口实在疼的厉害,就连站直身子都十分吃力更别提跑了。只得扶墙大喊,二虎不仅没有回头,反而脚下更快了几分,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二虎走后,求凡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也不知道现在到了什么时辰,有时候感觉才过去一炷香,有时候却觉得已经过去了大半夜,眼下圆月升空,白银一般的月华泼水似的洒落下来,四野朦朦胧胧,求凡半睁着眼皮,没有看见二虎的身影,远处传来几声孤零零的犬吠使得夜色更添了几分孤寂,求凡伸手摸了摸身旁,除了冰冷的墙角并无他物。渐渐的,求凡又陷入了梦乡。
睡梦中求凡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孤村,他看见秦爷爷正在院子里做猎叉,香儿提着一大桶井水在洗衣服,刘婶的身体似乎也好了很多,正在灶台边忙着和面烙饼,而二虎和大虎则是在屋子里下棋,因为谁先谁后的问题争的面红耳赤......
求凡心头一暖,正要开口和他们说话,忽然脑袋上传来一阵疼痛,他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他伸手遮住阳光适应了一下这才看的清楚。此时的街道上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行人,一些早起的店铺也开张营业了,在他前方一丈左右的距离正站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好奇的打量着他,见他醒了过来,眼中掠起一抹惊恐,情不自禁的又向后边退了几步,在求凡脚下滚落着一个烤白薯。求凡伸手拿起白薯,冲着男孩咧嘴笑了笑,见求凡面容和善并不是什么歹人,小男孩也露出了一个腼腆的微笑,然后吸着鼻涕跑掉了。
“二虎,你看,一大早就有好心人给我们送吃的了”求凡喊了一声,并没有得到回应,这才发现二虎并不在身边,难道他彻夜未归?求凡心中忽然涌起一种不好的念头。
求凡挣扎着站起身来,休息了一夜他的胸口已经好了一些,并不像昨夜那么疼了,只是夜里受了风寒让他的脑袋很是发沉,他辩了一下方向慢慢的向街里的药铺走去。二虎在平安镇没有认识的人,求凡猜他昨晚一定是去那里求援了。
求凡转过街角,就远远的看见那间药铺被许多行人围得水泄不通,求凡心头一跳,顾不得难受,加快脚步赶了上去。人群里三层外三层他挤了又挤也没能挤进去,只好掂着脚尖,透过缝隙向里面打量,只见在药铺的门口淌满了深红色的鲜血,经过一夜的寒气血液已经变得干涸,在地上留下一道道狰狞恐怖的血痕。门槛处躺着一名穿着布衣的年轻人,在那个人的背上还插着一把尖刀,求凡脑中轰的一声,拼了命的挤过人群,发现躺在地上的那人并不是二虎而是白天里捉弄他和二虎的小伙计,求凡重重的呼了口气,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心道只要不是二虎就好。这时只听周围七嘴八舌的说道“听说昨天夜里来了个外乡的小子,说是来讨药,这小伙计不给,孰料两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那外乡的小子红着眼睛拿起一把尖刀就扎了过来....”
“唉,真是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