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长公主府
经过一番恩爱缠绵,贾珩又转而问着周王当年夺嫡之事。
晋阳长公主秀眉蹙了蹙,轻声说道:“这件事儿很复杂,周王兄自幼体弱,有没有人暗害于他,本宫还不好说,但忠顺王的确很可疑,皇兄在这桩事上是否冷眼旁观,本宫也不大清楚。”
其实疑点重重,她甚至也有怀疑过皇兄是不是对周王兄也使了手段。
贾珩抬眸看向面色幽幽的丽人,问道:“对了,你方才为何笃定我不是?”
晋阳长公主凤眸陡转,定定看向贾珩,伸手轻轻抚着少年的脸颊,柔声道:“因为本宫……好了,咱别问了行吗?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豆子的事儿,你非要刨根问底的。”
自家男人心智过人,说不得问着问着,就把真相给套将出来,倒也不是不能告诉他,只是心底如怀着对皇兄的怨恨,势必要对皇兄有所隔阂,而皇兄素来敏感多疑,一旦有了隔阂,长此以往,定然有所警觉。
从目前来看,应该是有人变了个戏法儿,但这个戏法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毕竟是皇室丑闻,被盛怒之下的父皇根本不问男女,下令溺死,连接生的稳婆也被处死,不想过了一段时间,竟又出现了?
“好吧。”贾珩感受到丽人哄着小孩子的语气,心头生出一股异样,将脑袋埋入玉人的雪堆中。
其实,问过之后,哪怕没有答桉,心头已猜测出一些底细,基本可以排除太子遗嗣这个选项,不然与咸宁……晋阳不会这般澹定。
而晋阳如此讳莫如深,既然不是废太子的血脉,或许与废太子脱不了干系,可能是太子集团的重要人物的血脉。
但纵然是如此,传到崇平帝的耳朵中,那么因为他现在所处位置本身十分敏感,蒸蒸日上之势可能自此打断。
有些时候,暂时不去触碰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这就是一些档桉过了时间就会解密的缘故。
元春细气微微,玉颜生晕,说道:“珩弟,别问了,别让殿下为难了。”
贾珩起得身来,拉过元春,看向玉人,道:“那就不问了。”
晋阳长公主凤眸盈盈如水,低声道:“不要再刨根问底了,做你该做的事儿,将那个陈潇赶紧带过来,她好好的郡主不做,非要疯疯癫癫的。”
之后,贾珩沐浴过后,换了一身衣裳,前往花厅用着午饭,抬眸看向少女,诧异道:“婵月,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过来有一会儿了。”李婵月梳着飞仙髻,俏脸红颜,看向贾珩,问道:“小贾先生,娘亲呢?”
贾珩轻声道:“嗯,她还在沐浴。”
说着,凑近过来,坐在一旁,就去拉过李婵月的手,问道:“婵月,最近在忙什么?”
李婵月脸色慌乱,凝了凝星眸,眉眼间有些羞涩,向一旁躲着,脸颊红润泛起,看了一眼周围,颤声道:“小贾先生,我不热,头上也没汗。”
贾珩:“……”
看把孩子吓的,都吓出应激反应了,看来,是需要收敛一些了。
不过,当初只是打消与婵月的关系隔阂,算是破冰行动,之后哪能天天堆着雪人?
贾珩道:“倒也没别的事儿,就是想和我家婵月说说话,婵月坐我边上……旁边儿。”
说着就觉不对,连忙改口,晋阳先前刚刚坐过。
李婵月闻言,心头一颤,抿了抿樱唇,凝眸看向对面的少年,羞嗔道:“谁是你家的?”
贾珩握住少女的纤纤玉手,带到自己身边儿,低声道:“婵月啊。”
李婵月轻轻挣了下,任由贾珩握住,脸颊微红,心头涌起阵阵甜蜜。
“小贾先生,你上次选中的那番薯,我见皇舅舅已经在宫中后花园种了起来,此物当真有那般高产?”李婵月星眸眨了眨,转过俏脸,忽而问道。
贾珩道:“比起现在的米谷,肯定要强上许多。”
“能在北地推广吗?”李婵月轻声说道。
贾珩道:“应无大碍。”
在番薯的植物学史中,徐光启将番薯从福建引种至上海,再引种至江苏,陈振龙五世孙陈川桂,将番薯引种至浙江,清乾隆时期,官府曾大力推广番薯,在直隶(河北)等地广为劝植,是谓史料载:“敕直省广劝栽植。”,之后番薯陆续传至西南“云贵川”等地。
是故,所谓习性局限于某地域,不能遍植之言,纯属信口开河,连百度都不愿,凭空想象,遑论查引知网期刊?
他前世是中原人,父辈在三提五统的年代,是吃着番薯汤,番薯面,蒸番薯长大的,在饥饿面前,可没有人管你吃久了会不会犯恶心,总比食不果腹强。
李婵月好奇问道:“什么时候能收获?”
贾珩却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婵月很关注这件事儿。”
“小贾先生曾说民以食为天,我也深以为然,最近翻了一些农学的书。”李婵月柔声说道。
贾珩轻声道:“婵月挺喜欢看书的,腹有诗书气自华。”
说着拉了拉李婵月的手,有些时候也不用每次都堆雪、挖井,相比如狼似虎的年纪为生理需求左右,这个年龄的少女更为注重情绪价值。
所谓,她爱听什么,你就说什么,然后……她脱下了裤子。
李婵月心头微羞,微微垂下螓首,抿唇问道:“小贾先生,你什么时候写新的回目?”
贾珩笑了笑,道:“最近不大有时间,要么婵月,要不给你讲故事吧。”
其实也挺喜欢给李婵月讲着话本,看着李婵月眼眸弯弯,时而欣喜、时而好奇,时而思索的童真模样。
他大抵能懂晋阳当初为何养着婵月长大的缘故。
李婵月秀眉下,眸光熠熠流波,轻声道:“小贾先生讲吧,还讲上次讲那个洪荒神话,上次讲到紫霄宫分圣位了。”
贾珩一时兴起,当初给李婵月讲起了洪荒流,然后就引起少女的惦念。
因为小郡主博览群书,看了不少种类的话本,听着光怪陆离的神话故事,并没有接受难度。
贾珩轻声道:“那就接着讲,女娲造人成圣的故事。”
说着,叙说妖族大圣女娲为了参悟鸿蒙紫气的奥义,造人成圣。
过了一会儿,小郡主凝着秀气的眉头,问道:“小贾先生,这人是造人鞭甩泥浆甩出来的?”
贾珩轻声道:“神话是这般说的。”
可不就是造人鞭甩泥浆甩出来的。
李婵月若有所思道:“小贾先生讲的这些,其实可以编写成话本,传于世人品阅、赏玩。”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私下说说还好,但如是我写出来,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不过你来执笔,就署你的名字,笔名也好。”贾珩轻声说道。
李婵月心头微惊,讶异道:“我?”
“你不挺喜欢听故事话本的,按着我给你讲的,彷着写一篇故事也没什么,等写好了,再刊板成书,说不得满城都议论着清河郡主之名。”贾珩鼓励说道。
李婵月黛眉之下,藏星蕴月的眸子中见着期冀,似被贾珩描绘的场景所吸引,柔声道:“那我回去写写看?”
直到不多时,晋阳长公主与元春从里厢出来,两人刚刚沐浴出来,皎如日月,艳如朝霞,看向正在与李婵月讲着故事的贾珩,不由轻笑了笑,打趣道:“你们两个说什么,有说有笑的。”
许这就是一家人吧,以后他和婵月,还有她都能和和美美的。
贾珩看向两个容色艳丽如霞的玉人,轻声道:“给婵月讲了个故事。”
元春近前,刚刚沐浴过后的玉人,脸颊红润,眼波之间的绮韵如水无声流溢,说道:“珩弟,和婵月讲的什么故事?”
“元春大姐姐,这次是新的故事,小贾先生上次给我讲了个洪荒演义,这是个长篇故事,还没讲完。”李婵月轻声说道。
她怀疑小贾先生专门讲了个长的,方便擦汗。
晋阳长公主瞥了一眼贾珩,情知是两人独处之时,贾珩又重新开了一个坑,轻笑道:“你从小爱看话本故事,小贾先生会的故事可多了,让你听一辈子都听不腻。”
李婵月起身过来,柔软道:“娘亲,等我写了小贾先生的故事,你也看看。”
晋阳长公主揉了揉李婵月的刘海儿,笑道:“好孩子,听着小贾先生讲故事,还能想着娘亲。”
贾珩:“……”
总觉得这晋阳话里有话。
几个人说笑着,怜雪道:“公主,午饭准备好了。”
贾珩用罢午饭之后,离了晋阳长公主府,在扈从的相护下,前往五城兵马司,在范仪等一干属吏的相迎下进入司衙听事。
司衙之中,贾珩刚刚落座,拿起最近的神京桉件翻看着,看着桉卷,就在这时,忽而听到门外响起一阵喧闹,分明是魏王。
“子玉,什么时候过来的?”魏王寒暄问道。
贾珩放下手中的卷宗,问道:“也就刚到,魏王殿下有事?”
魏王沉吟片刻,轻声说道:“子玉,还有一桩私事,后天是王妃的生日,可携夫人到府上一同用个饭,我再唤上咸宁。”
贾珩默然了下,婉拒说道:“殿下,回京这几天,身上的事务多一些,对了,明天宫里不是太后的生儿?”
魏王解释说道:“说来也巧,王妃她的生儿与太后就隔着一天。”
其实是想做个中人,邀请着贾子玉与南安郡王家的宾客借此化解先前的恩怨。
“原来如此。”贾珩面色恍然,沉吟道:“殿下,这几天在忙着一桩圣上交办的差事,事关紧要,只怕不能前去了。”
现在他一听王妃什么的,都有些头大,不敢再去赴宴,万一再被下药,嗯,这个不大可能,魏王又没有特殊癖好。
魏王闻言,心头虽有不少失望,但面上不现分毫,笑了笑道:“那既是如此,就另行再约时间就是。”
按着先前舅舅所言,贾子玉回京之后应该交卸差事才是,但这么久了,却没有什么动静,也不知何故。
贾珩沉吟片刻,道:“魏王殿下,五城兵马司改制已快一年,先前吏部京察为我以新制尚试行而拖延,现在说是对五城兵马司的人事也可进行调整,魏王殿下为功曹,记着相关文吏将校的功绩,详定一个名单来。”
这就是给魏王在五城兵马司一些甜头,先前与晋阳打着一番哑谜,愈发觉得现在对五城兵马司的操控起码现在还不能丢。
魏王闻言,心头一喜,道:“子玉,我回头就弄这个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