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后宅内厅
贾珩带着圣旨回返,迎着一众或明媚或许羞涩的目光,点了点头道:「圣旨接过了。」
「珩大哥,圣旨上是怎么说?」黛玉罥烟眉之下,星眸熠熠流波,凝睇而望着不远处的少年。
这时,李纹和李绮也放下手里的九连环,好奇地看向那少年,目中落在贾珩手中的明黄色绢帛上。
这就是圣旨吗?
大伯在祠堂里供奉了好几份,也就祭祖的时候,她们才看过一眼。
贾珩将圣旨递给一旁的嬷嬷,命其在书房之中收好,道:「圣上降了两道圣旨,一封是追赠亡父谥号的旨意,一封是加封太子太保衔,两道圣旨应是酬功先前海门大捷。」
楚王妃甄晴柳叶秀眉下,狭长凤眸熠熠而闪地看向那少年,柔声道:「珩兄弟,这太子太保是什么说法?」
贾珩闻言,看向甄晴,将丽人那凤眸中的润意微微收入眼底,心头微动。
这个磨盘不会是从太子太保这一官职,联想着东宫太子上去了吧?
贾珩落座下来,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轻声道:「自太宗朝时,三公、三孤已是虚衔,并无实权.....也与东宫无涉。」
甄晴闻言,凤眸闪了闪,她岂会不知这是加官的虚衔,只是想猜测父皇的心思,是否生出立了东宫的心思,等会儿还要问问他才是。
甄雪美眸凝视着那少年,心头涌起与有荣焉的欢喜,轻声道:「子钰,先前海门之仗打的不容易,难怪朝廷封赏。」
水歆似也感受到大人的欢喜。
尤氏看向那少年,道:「不如领着金陵族人,祭祀一下宁荣二公?」
贾珩看向眉眼温宁如水的尤氏,点了点头说道:「尤嫂子考虑周到,等这两天挑选吉日,就祭祖告慰先祖。」
祭祀先祖,本来也是收拢一下金陵十二房的人心。
尤氏见那少年爽快答应自己的提议,原本攥紧手帕的手微微一松,芳心一股难以言说的欣喜浮动着。
甄晴凤眸妩媚流波地看向贾珩,柔声说道:「珩兄弟,有几桩事请教于你,可否借一步说话。」
贾珩凝眸看向丽人,道:「那王妃随我到书房叙话。」
而后,目光落在娴静而坐,温柔地看着自己的甄雪,温声说道:「北静王妃一同过来吧,正好有了北静王的最新消息从京里递送过来。」
带上甄雪,显然能消除一些怀疑。
说着,看向黛玉,道:「林妹妹,你尤嫂子,陪着李家两个妹妹还有甄溪妹妹先说着话,等中午用饭再叙。」
「珩大哥,你去罢。」黛玉眸光潋滟,连忙应下,目送贾珩离去。
书房之中,红木书柜之前的太师椅上,陈潇拿起一本兵书阅读着,手中执笔在笺纸上书写。
借着透过窗棂的阳光,桃花信笺上清晰可见,「妖妃惑国。」
忽有所觉,看着一行几人从外间进来,秀眉蹙了蹙,目光凝视向贾珩,最终落在身穿孝服的甄家双姝身上。
贾珩问道:「潇潇,你怎么还在这儿?」陈潇:「???」
她不该在这儿是吧?那她走?陈潇轻哼一声,瞥了一眼甄家姐妹,然后出了厢房。
甄晴面色诧异地看向陈潇,柳叶细眉之下,美眸抬起,看向贾珩,一双熠熠妙目中满是狐疑。
这少女是这人身旁的锦衣府卫,她怎么瞧着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不用管她,她是我的心腹,在外面望风。」贾珩抬眸看向甄晴,温声道:「两位王妃,坐。」
甄晴点了点头,浑圆的磨盘落座在小几后的椅子上。
贾珩与甄晴、甄雪两姐妹隔着一方小几坐定,给两姐妹斟了一杯茶。
甄雪玉容见着羞意,目光盈盈地看向那少年,羞嗔道:「子钰,你和姐姐有正事私下谈,非要唤上我.....」」
贾珩将茶盅递将过去,沉吟说道:「如是正事就好了,再说,也有些想雪儿了。」
说话间,贾珩来到甄雪身旁坐下,拉过一只素手,纤纤柔荑肌肤滑腻入微,而右手纤纤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正是贾珩之前送给甄雪的。
贾珩看向丽人,因一身素服,原是端美妍丽的眉眼,流淌着一股浅浅哀伤气韵,低声道:「雪儿,最近有些清减了。」
说着,将甄雪拥入怀中。
甄雪闻言,白腻脸颊渐渐浮起红晕,美眸眸光盈盈如水,颤声说道:「子钰,你别闹,唔~~」
贾珩凑近过去,扶着甄雪的香肩,噙住甄雪的柔软唇瓣。甄雪娇躯微颤,她身子的孝服还没退呢。
毕竟与甄老太君隔着一辈儿,而且甄老太君是喜丧,丽人心底虽然生出一丝负疚,但旋即在贾珩的情天欲海的沉溺。
过了一会儿,贾珩看向酡颜嫣红,明眸雾气朦胧的甄雪,低声说道:「雪儿,京里传来消息,北静王已经回了京城。」
子钰这个时候提及王爷做什么?
贾珩看向丽人神色间的异样,暗道,相比甄晴的自私和利己,雪儿身上还是有着传统古典女性的良好美德,所以每次提及北静王,都会内疚神明。
所以,床帏之间,他也没有如对待甄晴那般,不停问着丽人,而且也没有必要。
念及此处,贾珩目光不由紧了紧。
甄晴抬眸看向正在与甄雪耳鬓厮磨的少年,蹙了蹙秀眉,不知为何,心头有些烦躁,以往见这混蛋和妹妹都不曾....
其实,还是先前贾珩的一番「断联」之言,对甄雪的不同态度。
甄晴压下一丝心底的负面情绪,低声说道:「二叔他现在在家守孝,江南大营整军备虏事务繁重,你看是不是向朝廷上疏,夺情起复?」
贾珩堆着雪人,轻声说道:「先前甄铸领着镇海水师,一战葬送了水师,朝廷虽未处置,但不过是引而不发,现在你二叔他不好好丁忧在家,于权位恋栈不去,文官势必弹章如潮,说不得,天子一怒之下,直接迁怒甄家,那时可就是大祸临头了。」
崇平帝多半会顺水推舟,对甄家派要员彻查。
甄晴闻言,玉容倏变,贝齿咬着樱唇,问道:「老太太她尸骨未寒,天家岂会如此薄情?」
这混蛋说的也不无可能。
「如真的不讲情面,先前镇海水师之败,宫中就会降旨严惩。」贾珩面色微顿,低声道:「其实,如是当初你四叔打赢了东虏,甄家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甄老太君也不会带着遗憾而走。」
甄晴闻言,芳心微震,抬眸看向那少年,问道:「那你还有别的法子吗?」
贾珩正在与甄雪亲昵着,闻言,皱眉道:「我能有什么法子?江南大营现在五卫指挥使尽数空缺,我谁都没有举荐,现在甄韶回家守孝,我为他上疏,请求夺情起复,是江南大营缺他不可了?还是甄韶不出,奈苍生何?」
甄晴闻言,近前,拉过贾珩的胳膊,恼羞成怒道:「你就会气我。」
说着,转眸看向正在贾珩的亲昵下,脸颊红扑扑的自家妹妹。妹妹也真是的,就会由着他胡闹,也不知道帮着她说句话。
贾珩松开甄雪的手,转眸看向甄晴,道:「甄韶那边儿,夺情起复的事儿,不用想了,现在又没有战事,明眼人一瞧,就是不孝之子,那时朝野上下,铺天盖地的吐沫星子,能把你二叔淹死。」
甄晴蹙了蹙秀眉,拉着贾珩的手,问道:「那什么时候有战事?」
「这个谁也说不了,有战事之时再说吧,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贾珩默然片刻,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