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都是五六层的农民自建房,但是周诗韵家的房子只有两层,而且是红砖房,墙体斑驳、很多砖块已经粉碎开裂。
而门楼甚至坍塌了一块,却也没有修葺。门口还堆了一大堆饮料瓶子、食用油的塑料壶,看来是准备积攒起来卖钱的。
人群中间,周云和几个小伙子正在与一个胖乎乎的男人脸色激愤地交涉着什么。
只见那胖乎乎的大汉叼着一根烟,脸色轻蔑地说道:“周云,你小子太不讲信用了,说了只要收了我们五十万的土地补偿款,同意了拆迁,怎么现在又放幺蛾子?惹了老子,别怪我不客气。”
“放你娘的屁,肖腾,你小子在阴我,你当老子不知道?”肖腾手里拎着一块板砖,脸色因为愤怒而极度的扭曲。
肖腾?叶凡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动,觉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周云,看咱们都在道上混过,我给你面子,才给你五十万!你当时你这片地能值五十万。你看你家那破房子,你以为是金子做的啊?你做梦吧!”肖腾指了指周云,冷声喝道。
“我已经了解到了!国医馆征地补偿费的标准是原建筑物的造价的两倍,还会送一套铁鹰房地产公司开发的‘望海春天’同等面积的房子!”周云气愤填膺地说道,“你当老子是傻的,好耍啊?”
叶凡这才想起来了,合辙这拆迁这小子,叫什么肖腾的,就是为自己的国医馆分院打工的,好像是铁鹰集团大股东肖纪伟的堂弟。
不过,叶凡听到周云如此说,倒是很佩服沈铁鹰、黄修身这帮国医馆的股东、管理层的确是大手笔。
原建筑物造价两倍的赔偿,还送同等面积的房子,这对这些棚户区的居民来说绝对一个很公平很优惠的赔偿方案了。
可是,上层再好的设计和意图,却也挡不住在执行环节被一线的执行者大打折扣,这不,肖腾一下子就把赔偿的房子克扣下来,甚至连赔偿款也克扣一半儿。
其实肖腾想黑点钱叶凡也不介意,但是,叶凡和你担心如果赔偿款达不到这些居民的预期,双方起了激烈冲突,这些居民难免怪罪到国医馆头上,传扬开来,再经过媒体一曝光,对国医馆的整体形象很不利。
在叶凡一愣的当儿,周围的人群已经开始纷纷义愤填膺地指责起来——
“肖腾,你就是一个王八蛋!你太黑心了!黑了我们一半钱不说,还黑了补偿给我们的房子!”
“以为我们好欺负?想黑我们钱,我们虽然没权没势,但是,我们不怕死!有种,就让你们的挖土机从我们身上压过去!”
“街坊们,咱们一定要团结起来,誓死保卫自己的家园!”
“老少爷们们,来了,汽油瓶子来了!你们要是强制拆迁,我们就用汽油瓶子烧自个儿!”一中年大叔拎过来几个装了汽油的可乐瓶子,兴冲冲地分给众人。
“爸,你傻啊,干嘛点自个儿啊,跟自己有仇啊?我点他们!”一个小伙子接过一个瓶子,对那位中年大叔说道。
面对街坊们的威胁,肖腾完全不放在眼里,这种情况他遇见得多了,都是吓唬人的,真到了事儿头上,没人敢点。
当即冷笑一声,冲几位挖机驾驶员说道:“开动机器,开工!”所有的钩机、挖机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向周诗韵家门前冲了过去取。
“肖腾,你是不是想死?”周云上前一步,拎着一块板砖,逼近肖腾,杀气腾腾地喝道。
“不知道是谁找死!”肖腾拿出一份合同,得意地一笑,扬了扬,“你丫可是白纸黑字签了合同的,就是压死你,也是你自找,活该!你也没处说理去!”
在周云一愣的当儿,肖腾转过身,对那几个挖机驾驶员喝道:“麻痹的,愣着干嘛?给我拆!”
当即,一架钩机轰隆隆上前,大手臂一伸,勾住了周家小院的门楼,轻轻一压,立刻就将门楼给压塌了。立刻又向前面行驶过去,准备去把楼房给拆了。
周云气急了,双手一伸,拦在了钩机跟前,暴喝道:“有种,就把老子压死在这里!”
钩机驾驶员毕竟还是有点怕担责任的,停下钩机,犹豫地看着肖腾,问道:“老板,怎么办啊?”
肖腾冷恻恻地瞧了周云一眼,然后一口把抽了一半的香烟吐到地上,一脚踏上狠狠碾了一下,把香烟踩了一个支离破碎,气焰嚣张地说道:“继续向前!他要拉着,就是他自己找死,他活该!有什么责任,我担着!”
发动机又开始轰鸣起来,钩机向前驶去,周云连躲一下都不躲,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同时又有几名棚户区的年轻人跟了上去。
肖腾原本只是想吓唬周云,也不敢真闹出人命官司,没想到周云骨头这么硬,气得咬牙切齿,冲那些黑衣大汉一瞪眼,怒道:“你们是吃屎的啊?愣着干嘛,把他给我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