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貌似离人们很遥远,比得癌症的几率小太多,这等于买彩票中头奖的几率就降临青年头上,几近影视剧中的狗血桥段,而有时生活就是比剧本小说狗血荒谬,叶凡揉了揉脸,叹息一声。
不知不觉,夜晚已经深了,灯光渐次亮起,一栋栋摩天大楼,如同一把把镶满流光溢彩的宝石的宝剑,直刺苍穹。
叶凡目光里离开灯火辉煌的楼宇,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老掉牙已经停产的诺基亚手机看时间,二百多块的廉价玩意,落入不远处与小女友卿卿我我满脸青春痘的高中生打扮的青年,他脸上浮现出浓厚的不屑之色。
这么落后的手机,与澳门浮华艳丽的城市风格严重不符合,在很多人眼中,这象征着贫穷与卑贱。
叶凡瞥了眼厉害哄哄的小屁孩,无所谓一笑,看清时间,感叹三十多个晚上重复的事又要开始,辛苦工作……
与生存息息相关的一件事,置身陌生大都市绝对算底层草根的青年必须日复一日坚持,何时到头,未知数了。
按照叶凡现在的生活状态,似乎遥遥无期。
他闲的无聊会想,自己从前干什么,像现在一样,不折不扣的草根?或者是公司那些骚包女孩视为猎杀对象的富二代官二代?廉价诺基亚,二手自行车,他除了身上衣服,也只剩两样家当。
叶凡叹息了一声,骑上了自行车,不紧不慢地用了二十分钟,到濠江边上他上班的地方,葡京会所。该会所号称是澳门数一数二的会所,不过,在澳门想做到独一无二,太难,碧海银沙、纯铁、粉红时代,这些会所全盯着高端消费人群。
还好,内地现在扫黄扫的厉害,大批官老爷将此地当做消费场所,生意反倒比原来好了许多。
叶凡将车子锁在了会所旁边阴暗的角落,打卡,进入会所。先来到了休息室,整理仪容仪表,不昂贵却有型的黑色廉价制服西装赋予他一股鹤立鸡群的阳刚气质,他对着更衣间的镜子揉了揉脸,凝视镜子里很多女孩所谓很酷很男人的面庞,深邃眸子淌动一抹伤感,轻声呢喃:“我到底是谁?”
虽然叶凡对如今的生活没什么怨言和不满,但是他想知道自己拥有怎样的过去,有没有亲人、朋友、爱人……
“小样,别没完没了地照镜子臭美了,有这么一副好皮囊,却不知道利用,白瞎了你这个人啊!哥们真替你可惜啊!我要是有你这么帅,必定将一众富婆斩于胯下!”忽然闯入的小青年拍着他的肩膀调侃,挤眉弄眼。
阿翔,内地人,江西老表,来这里打工已经有一年多了,叶凡新认识的好朋友,时刻想着用他那一条资本主义思想来腐蚀拉拢叶凡,但从未得逞。
这厮是包房区的服务生,俗称“少爷”,天天幻想傍富婆开口闭口会暖床的小男人,进出8号公馆的富婆着实不少,遗憾的是,如狼似虎年纪的老女人们对阿翔这江南水乡滋养浓郁伪娘气质的小男人不感冒。
叶凡咧嘴一笑,道:“我没你那爱好!”
“小叶子,你来这里也有一个月了,没见你和哪个姑娘接触,你就不想女人?要不要哥们帮你找个水灵的妞?”阿翔坏笑着问道。
叶凡转身摇头轻笑,无欲无求,“叶子”,是他来葡京会所应聘脱口而出的称谓,并非标准的名字。
叶凡默默抽完一支烟,这厢边阿翔已经换好衣服,西裤、马夹、衬衣、领结,服务生的标准行头,与叶凡不同,因为叶凡不是服务生,工作性质更接近保安,但比停车场看车的制服保安高个档次。
包房区大厅入口,叶凡手握对讲机来回徘徊,晚八点到凌晨两点,他每天工作就是走走停停六个小时,富人进进出出的花花世界,他犹如一道另类的风景,吸引不少人眼球,尤其步入虎狼之年的女人们。
他匀称而完美的挺拔身躯,还有那俊朗的面容以及略带忧郁的眼神,恰似一剂注入她们心头激发原始欲念的一剂强心剂。
在这里上班一个月,或明或暗地暗示他的有钱女人凑得够两巴掌的数,他始终心如止水,不为所动,也不刻意去瞧大厅服务台后频频暗送秋波的漂亮女孩。
阿翔和包房区一群外表斯文内心奔放的服务生非常纳闷儿他为嘛不吃掉到嘴边的肉。
甚至怀疑这厮性取向有问题。
这一个月,他在痛苦和茫然中纠结,隐隐觉得世界上有什么女人在等着他,下半身没多余的想法,而且他还未渣滓到肆意践踏一个女孩的纯真爱情。
晚上十点,大堂经理和漂亮女领班毕恭毕敬引领一伙青年上二楼,正好跟叶凡碰面,为首的男人轻推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不顾二楼两排制服美女的笑脸相迎,大步走近他,主动递烟。
瞬间成为众人焦点的叶凡微笑接烟,没抽,装入上衣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