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就算是个畜牲也干不出来这事儿吧!就我这个没结过婚的人都有所体会,亲儿子突然去了,当父母的不噶痛欲裂,咋还笑的这么开心呢?
黄队皱着眉,慢悠悠的哼道:“我现在相信这村子水深了,那个情报员可能真死在这儿了,你们仔细看灵堂。”
我顺势往里看去,冰窟窿提点道:“先看死尸。”
我眼睛往死尸身上一扫,在尸体身上裹着的草席上方,莫名出现一小团血污,这是刚才并没有过的。
黄队用手抚着下巴,看戏似的说道:“这人死的蹊跷。”
果然,不多时那草席上的血污正在不断扩大,很快就到了碗口那么大一团。倘若正常死亡,绝对不至于出这么多的血,再看那死者李小光的父母,从头到尾保持着这个诡异的笑容表情,身体就靠在身后太师椅上似乎根本没动过,简直跟一座雕塑似的。
村民们自发从院儿里排队,一个个的往堂屋里走,进去也不说话,更不上香,鞠三个躬,然后似乎从旁边拿起条什么东西直接塞进嘴里咀嚼起来,办完这些他们从院儿里出来,一个个的朝外走去。
我跟黄队冰窟窿就站在最外头,眼看那些去鞠过躬、吊唁过的人出来,从我们身边走过,他们见了我们这生人竟也没半点表情,依然目不斜视的往院门口走,冰窟窿在最后头伸出脚去轻轻把其中一人一绊,岂料那人膝盖上力气极大,原本被冰窟窿屈弯的膝盖竟又直直站了起来,这人头也不回,就跟没感觉似的,举着脖子自顾自的走出去了。
陆续有人吊唁完毕,嘴里嚼着东西,一面咀嚼一面往出来走,眼看二三十人就这么着全走出来了,地上就剩七八个老人面面相觑,眉宇之间全都是厌恶的神色。
这几个人偏过头看了看我们,欲言又止,几个人朝我们使了个眼色,大概是让我们离开。这几人跟刚才那几个家伙一样,陆续走近堂屋,鞠躬、转身在一边取了一条东西塞进嘴里,但很明显他们似乎并不想吃这些东西。
我奇道:“你说他们吃的是什么?怎么还这么难受呢?”
黄队接茬道:“要给你二斤猪头肉尝尝,你还舍得皱着个眉头吗?”
我笑着就答:“那我就着下酒更得,皱个眉毛干啥。”
这话一说,嘿,我立马转过弯儿来。由于堂屋的门板挡住了视线,所以我并不知道这些人嘴里嚼的是什么,没两眼功夫,这七八个老人用手捂着嘴仿佛十分恶心,从堂屋吊唁完毕,走了出来。
其中有个老头子面对我们,又打了个眼色,他把眉毛往后头堂屋晃了晃,然后嘴突然张开。
我的妈呀!我给他嘴里的东西惊的一呆,这老头嘴里带血,整个舌头都是红的,在那口腔里,一片猩红的肉被他快速咀嚼着,单是这坨生肉估计不下半斤,这要是让我吃起来我也受不了哇。
此刻再一看堂屋,那张裹尸的破草席已经被鲜血浸红大半,黄队突然迈步走了上去,冰窟窿趁势一拉我,三人同进了堂屋。
黄队一扫椅子上坐的李家二老,对准尸体鞠了三个躬,走到一旁,原来在门后的位置有个大塑料盆,就放在支着的凳子上,那盆里头血水遍地,肉已经被取完了,只余下一屋子的血腥气煞是难闻。
黄队用手在血水里拨弄了两下,手里突然攥住个东西就往出走。冰窟窿的眼自始至终盯着尸体停放的门板,他鞠躬完毕转身那一刹,突然一股大力把我一推,我倒没反应过来,就撞上了停尸的门板。
那支着的门板被我一撞,竟斜过去大半,我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惊了亡者之灵,莫怪莫怪!”
我趁势就要把停尸木板再板正过来,可抬头一看堂屋这对男女,死者的父母,整个人不知道为啥,总觉着瘆的慌。
这二老穿的一身喜庆,就那样眼睛睁着,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我总有种感觉,他们的眼睛都是盯着我的,一直在看我,可再仔细一看,这二老其实压根儿就没动过,甚至这么久了连个眼睛都没眨一下。
诡异泛着笑容的脸、僵硬的动作、加上整个灵堂风呼呼的,我忽然生出一种拿符去镇妖的念头。便在这时冰窟窿一把抓起我就往出去走,沿路跟上黄队,我们连头都没回,一直出了李家庄院。
“这里头太邪乎了,千万不能轻举妄动。”黄队这一叮嘱,我才发现自己的手早已经伸进口袋,刚才要不是冰窟窿拉得快,估计我一张符还真就给那二老贴到脑门儿上了。
我只觉得身上还阵阵发凉,明明是个大热天,这一瞧,才发现自己早出了一身冷汗还不自知。
黄队这时却忽然咳嗽一声,瞬间变了副模样,就好像又成了之前那个傻子一样、反应迟钝的黄狗娃,我跟冰窟窿往前头一看,就见两个三十来岁的男女骑着辆破旧的三轮自行车,男人在前头死命的蹬,女人抱着个大木桶坐在后头,正乐呵呵的看着我们在笑。
那女人笑起来好像脸上生花似的,即便那身大红花布衫穿着土里土气的,我竟然也觉得好看。三轮车吱呀吱呀从我们三个身边碾过,黄狗娃反应迟钝的回过头去傻呵呵一笑,车上坐着的女人掩嘴一笑,掏出手绢来转身捂嘴去了。
我们眼看这女人坐着车进了李家宅子,黄狗娃皱着眉哪儿还有之前的傻样,他先问我:“这女人身上有啥异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