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梅朵把唐年送自己的肖像画小心翼翼的包好,准备带回家。打包的时候,梅朵发现从画室拿得几张废弃的速写纸的其中一张上是这幅画画到一半的素描稿,可能是唐年画到一半觉得不满意便重新画了另一张。
梅朵拿着这张素描画细细的看着,仿佛看见了微黄色灯光下画室里专注作画的唐年。梅朵眼尖的发现,素描的最下方,有一排微微潦草的字迹,看起来是在匆忙中写下的,但是依然很好看,写的是:给小朵的画。
唐年称呼我,小朵。
那一刻梅朵的心里,抹了糖一样,晕开甜蜜。
梅朵回到家,正碰见坐在台阶上的安骆天。
“你怎么坐在这儿?”梅朵奇怪。
“怎么才回来!”安骆天起身。
“找我有急事?怎么不打电话……”
安骆天别扭的挠挠头,不说话,面容表情很奇特。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梅朵诧异。
穆北乐从安骆天后面走过来,梅朵才发现穆北乐原来也在。
“安骆天……他,他刚刚,哈哈哈……”穆北乐一说到这个就笑得停不下来,安骆天脸拉的更长了。
梅朵被穆北乐这副状态也逗得乐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说完啊……”梅朵催他。
“刚刚安骆天在操场上,当着很多人的面,被,被他那个,这么高的小小女友,哈哈哈,”穆北乐比了比自己的腰,“跳起来,给扇了一耳光,哈哈哈哈,还,还把他的手机钥匙钱包统统,哈哈,统统丢到湖里了,哈哈哈哈……”
安骆天新交的女朋友,是个南方的学妹,个子不高,据说153CM,而且不喜穿高跟鞋。妹子是那种很萌很甜的,梳着波波头,像个精致的小娃娃。安骆天跟穆北乐个头差不多,都属于人高马大的北方少年,跟小妹妹站在一起堪称最萌身高差。
梅朵脑补了一下安骆天被扇耳光的场景,忍俊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
安骆天一脸黑线,气的跳脚,“你们俩真不够意思,就知道幸灾乐祸!”
穆北乐跟梅朵两人好不容易忍住笑。
梅朵憋着笑装作很认真的问,“后来呢?”
穆北乐一听,又乐了起来,饶有兴趣的给梅朵讲,“后来,哈哈哈,安骆天就身无分文的借了个同学的手机打电话给我,我把他摩托车拉回来的,哈哈哈哈……”
“咱们安大少是怎么惹了人家这姑娘啊,被这么恨,哈哈哈”梅朵也笑。
“真是气死我了,”安骆天咬牙切齿,“平时看着挺温柔的,发起脾气来这么大,本少爷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真是丢死人了真是……”
梅朵开门,放他俩进屋。
安骆天还在不依不饶的抱怨,“要不是看在她是女人,我真想”安骆天抬起手背,做了一个扇耳光的动作。“……气死我了……”
穆北乐笑道,“正好前几天5S出来了,你可以买个新手机了。”
“谁跟你一样啊,电子设备清一色的缺口苹果,铁果粉一枚。”安骆天撇撇嘴,“本少爷这么博爱,肯定是各种牌子统统用一遍……”
梅朵接话,“安大少就是太博爱,才被女友扇耳光。”
穆北乐和梅朵又是一阵笑,安骆天一个人在一边翻白眼。
梅朵把画拿进卧室。小心翼翼的放好。门口的穆北乐鬼鬼祟祟的探头探脑。被梅朵轰到了客厅。
穆北乐贼心不死的问梅朵,“阿朵你拿得是什么宝贝啊?是不是什么名家巨作,也让我过过眼瘾呗?”看着穆北乐眼睛放光的样子,梅朵哭笑不得。穆北乐向来喜欢这些琴棋书画的东西,梅朵觉得他应该是学艺术的,这才不枉他一副饱读诗书闲云野鹤的风流少年郎形象,结果他偏偏是个学土木工程搞建筑的糙汉子,哎,造化弄人。
梅朵摆摆手,“是个学生的习作而已,你就别好奇了,肯定入不得小爷您的法眼!”
穆北乐半信半疑,不肯作罢。
梅朵只好亮出手指上戴着的琥珀戒指,吸引穆北乐的注意。果然穆北乐看到梅朵手上的戒指,立马就忘记油画这事了。
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穆北乐大叹一声:“真是上乘之品!”
安骆天赶忙凑过头来跟着看。
“耶~这是什么石头啊这么恶心里面居然有只虫子。”安骆天从小到大最怕各类小型昆虫,不禁连说话的语调都长起了鸡皮疙瘩。
“太没文化了,”穆北乐痛心疾首,“这叫虫珀!琥珀的一种,它是远古松科松属植物的树脂滴落,埋藏于地层,经过数千万年的漫长岁月的演变,才形成的化石。非常偶然的机遇才能包裹住昆虫或者植物,将其完整的保留下来,因此对研究古生物具有重大的意义。”
“你说这虫子有数千万年了?”安骆天颤颤惊惊,“虫子鼻祖的尸体做成戒指,还带在身上,疯了吧?”
穆北乐鄙夷的看了安骆天一眼,叹口气,决定暂时原谅他的无知。“琥珀是很多宗教的宝物,是代表着吉祥和辟邪的信物,尤其是佛教,这可是佛教七宝之首,是礼佛之人的圣物。”
“圣物?就是拿到它可以加满血那种?”安骆天插嘴。
“……”穆北乐无语,非常真诚的看着安骆天,“兄弟,没事少玩游戏,多看看书,不然你这智商……”
安骆天翻白眼。
梅朵在一旁不禁被这一幕逗乐了。
“琥珀中尤其以包裹有完整昆虫的琥珀最为珍稀,”穆北乐问梅朵到,“你是从哪得到的?”
“是我爸妈上次回来带给我的。”梅朵回答。
“看这戒指的花纹和做工,一定是件老东西,能保存如此完整真是不易。”穆北乐说完,把戒指还给梅朵,“小心保存。”
梅朵切了个哈密瓜端出来给两人吃。三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穆北乐说他过几天准备出游一趟。
“又去?”梅朵震惊。
财力就不提了,穆小爷不差钱,但是这家伙这是有多少精力啊,平时缺的课期末都是要用血泪的代价补回来的!虽然大学生逃个课没什么稀奇,比如安骆天这种整个学期只上几堂课的,不逃课的才稀奇,比如梅朵这种在大学里依然几乎全勤的。但是,穆小爷,是个特例,他是游走在两人之间的特体存在。常常逃课,但是,丝毫不会影响到他的期末的好成绩。梅朵泪奔,从高中开始这个家伙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天天自习课上不写作业,偷偷摸摸做竹艺画白描研究棋谱,但每次期末都是年级前十名,一准儿跑不了。梅朵心里暗暗下决心,以后不叫他穆小爷了,叫他穆大神。
“嗯,这次准备去漠河。”
“漠河?那冰天雪地的,你干哈去啊?”安骆天不自觉的说话都变成了东北话。
穆北乐笑而不语,吃了块哈密瓜,含糊不清的说,“到时候给你们寄明信片。”
“这次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梅朵问道。
“下个周,随时出发。”穆北乐回答。
“穆小爷这么潇洒!”梅朵不禁感慨,
“不像如今的梅大部长这么忙,我的时间可灵活的很哟!”穆北乐调侃梅朵道。
穆北乐生性逍遥,上了大学,跟高中一样我行我素,从来不参加什么学生会社团和各种组织,用他的话讲,最受不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条条框框。如此独来独往的大学生着实不多,连安骆天这样不爱受管的家伙都加入了摇滚社,梅朵更不必说,一步一步的从学生会小干事步步为营的混到了今天的部长。梅朵私下里明白,出身于穆家,穆北乐骨子里的清高,是使他不屑于把自己卷入学生团体与这种小权小势打交道的。
梅朵也想像他这样超凡脱俗,随心所欲,可终究有几个人能生在穆家这样的家庭呢,纵然生在这样家庭,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苦恼呢,穆北乐自小耳濡目染各种复杂的政要关系,他需要去打交道和经营的世界早已经甩开校园这点儿小交际圈不知道多少条街。世界都是公平的。还是安心做个俗人吧,梅朵心想。
穆北乐从车里捧出个保鲜箱,里面装着红绳捆好的青绿色的大螃蟹。
“好家伙,真大!”安骆天搓搓手,一脸垂涎欲滴,“哪儿搞的?”
“这不是趁着中秋么,秋水舫新进了一批好货,我前两天去那溜达碰见了,就顺道给顺了点儿。”穆北乐笑嘻嘻。
“好东西呀,阳澄湖的大闸蟹!”梅朵眼尖,一下子就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