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秘谈了一个下午,谁也不知道他二人都说了什么,只知道赵桐出门时,脸上的神情明显轻松了许多。
成帝第二天就在朝会之后留下了许治,将他叫到御书房,问他:“最近爱卿似乎很闲啊。”都闲到和太子结党营私了。
许治陪笑:“眼瞅着年底,连陛下都要封笔了,微臣也就在这个时候抓紧把该办的赶紧办办。”
成帝一脸“朕心甚慰”的神情,道:“有卿如此,朕可以安心了。”
许治立刻道:“臣有本上奏。”
成帝不大高兴:“刚才你怎么不上奏?”
许治抹了一抹胡子,道:“实不相瞒,臣如今已经年老,难免有犯糊涂的时候,刚才老臣给忘了。”
成帝恨不能一把把他那尽管上了年纪,却依然漆黑的胡子给拽下来,他嘲弄的道:“爱卿这糊涂犯的可真是时候啊。”
他一语成谶,许治也不尴尬,只嘿嘿笑道:“那是老臣知道陛下圣明,就算微臣犯了糊涂,自有陛下给臣兜底。”
成帝都气乐了,命小太监把奏折呈上来,漫不经心的翻开,问:“什么事,你还是给朕三言两语简单说一遍。”
许治收了玩笑之意,正色道:“老臣请罪,是前日城北圈地案,老臣错枉了好人。”
成帝手一顿,严厉的瞪着许治道:“你在说什么?”
怪不得他不敢当着众臣的面上奏此本,他这是要给自己翻案啊。这世上都拿先贤名言当名理,什么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可真轮到自己头上,就是市井小民也很难痛痛快快的承认是自己错了。
更别说他这几个老臣,那都是精油子,轻易抓不着他们的把柄,怎么这时候他竟自曝其短?
许治诚恳的道:“先时老臣被奸人蒙蔽,并未实地做详尽考察,便擅自结案,还请陛下恕罪。”
说时他摘下官帽:“老臣愿以此谢罪。”
成帝怔了怔,将手平放到龙案之上,道:“请罪不请罪的,你先待会儿再说,你倒是跟朕好好说说,这案子到底怎么回事?”
和何满有关的这件案子,成帝就是不想重视也不能不重视,实是何太傅就是个敏感的角色,他支持谁或反对谁,在某种程度上决定着成帝自己的态度。
是以当初何满圈地案匆匆了结,何太傅又矫枉过正的将何满除族,成帝虽然口头上说他“兴师动众”,可心里也不是不起疑的。
果然,就应验到了这儿。
这里果然有猫腻,他甚至已经牵出来了一条线,线上拴着几只同命共运的蚂蚱,首当其冲就是太子赵桐,随后便是何太傅,最后这个怕是就是这老滑头许治。
许治恭敬的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他由近日的街头械斗案开始,引出了那几个贪小利的乡民,将他们捉起来问讯,没等严刑拷打呢,他们自己先招了,其中就扯出当初联名状告何满以非常手段,强抢土地的刁民。
再往下查,这案子便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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