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在这儿，第三行第几五列，当归，第五行第二列……”孙妙儿认得不多，不认识的草药还得把柜子拉开一样样的比对，这活儿做起来属实手生，不过多做了几轮下来，她发现自己认识的草药也更多了。</p>
手上停不下来，已经记清楚不少草药的位置，孙妙儿嘴里念着，念到了最上面一排，“白矾，白……”</p>
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她刚才还在为没有染布的白矾发愁，没想到在师傅这里竟然让她误打误撞碰到了，“师傅，这白矾能借一些给我吗，一点就好。”</p>
“你拿去用吧。”符玉迟也不问她做什么用，见她费了好大功夫才把药柜整理好，也就应允了她。</p>
符玉迟的药庐里不光晒着草药，还有几口铁锅，那是他平素炮制草药的用的，孙妙儿架了锅，将白矾碾成粉末，化在水里，取来白布，用细线沿着一个角捆扎起来，这是扎染的技术，她记得那工厂里的师傅演示的时候，扎出的图案异常精美，不过她是头一次尝试，只能凭着感觉来捆扎。</p>
孙妙儿从竹屋后的竹林里捡了不少的竹叶，泛着鲜嫩的翠绿色，把那些竹叶淘洗干净之后，放在铁锅里熬煮了半个时辰。</p>
符玉迟不知道这丫头在院子里捣鼓什么，在屋里给医书做着批注的时候抬头多看了两眼，才发现她像是在染布，心下微诧，手上飞快的翻着书，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被院里的动静给分散了心思。</p>
孙妙儿将捆扎好的布料浸在白矾水里，等竹叶熬煮出深绿色后，便将捆扎好的布料放了进去在里头浸着。</p>
“师傅，今天叨扰了，我家里实在不方便，你看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这就给你做！”孙妙儿收拾好外面才进来，还特地把被吹乱的药材都摆得齐整。</p>
符玉迟直起腰，正当夏日，已到晡时外头却还亮着，日光照进屋里，直直射在他脸上，眩得他睁不开眼，“从山里带来的野菌子，你答应为师的的不记得了吗？”</p>
孙妙儿倏地想起来那篓菌子，她还答应了要给师傅做杂菌鲜蔬汤，结果满脑子只惦记着染布，都把这茬给弄忘了。</p>
“师傅，菌子呢，我这就来。”她挎着小竹篮子三两步迈出竹屋，直奔后山头而去，那山脚下长了鲜美野菜，正是繁盛的季节，随意挖了几种。</p>
她在药庐寻了一圈愣是没见着厨房，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院里那几口铁锅用来炼药尚可，若说做饭也太敷衍了些，“师傅，你这药庐怎么连个灶台都没有。”</p>
符玉迟直起身子，言辞闪烁，“为师带你过去。”他用平静掩饰着自己的心虚，毕竟这个做师傅的还是要面子，总不能在徒弟面前现了丑。</p>
原来厨房藏在院子后头，孙妙儿心道难怪自己找不到，还得从竹屋绕过去，才能见着一处小屋，那屋子的门上已经生了蛛网，蒙了一层厚厚的灰，看起来许久不曾有人碰过的样子，孙妙儿难以想象师傅平日一人独居是如何生活，连厨房的都不用的人，难道都是靠在别人家蹭饭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