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年蒙头睡到大中午,在家里虽说有婆子丫鬟跟在后面伺候,但委实不自在。</p>
每天人都不清醒就要听先生讲书,答不上来还要挨板子,都十六七了,先生偶尔还要给自己的手心来上两下。</p>
不比在姑姑家,想睡多久睡多久,都没人管着。</p>
起床的时候,梁槐安出去干活儿了,只剩魏淑华和二丫在院里。</p>
魏景年依稀记得前一天的事儿,总之一来二去孙姑娘就是不肯把染织的法子教给自己,他学不到这法子,就没办法回去和他爹交代。</p>
“姑姑,你说这孙姑娘怎么雷打不动呢,我都那样说了,不如我再和我爹商量商量,多给点银子,你看行不行?”</p>
魏景年犯了难,本以为是马到成功的事情,没想到却碰了壁。</p>
魏淑华脸色一沉,驳道:“你把孙家丫头当成什么人了,景年?”</p>
她坐在木凳上,语重心长道:“景年,世上的事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起初是不是以为孙姑娘是个毛丫头,好应付得很?”</p>
魏景年被戳中了心思,不说话。</p>
魏淑华又道:“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你说,她要是个单纯的丫头片子,她能知道这旁人都不知道的法子吗?她的手艺你也见识了,要真是你说两句好话就能把人家的本事骗到手,那天底下还有什么事儿叫难的?”</p>
魏景年脸一阵臊红,来之前,他的确存了歪心思,以为孙妙儿和寻常丫头无异,也就和家里那几个丫鬟一般的年纪。</p>
那几个小丫鬟,哪个都想着被多看一眼呢,谁想人家孙姑娘,根本不吃他这套。</p>
任他好话说尽,也不肯透露这织染的技巧。</p>
魏淑华见他颓萎,安慰道:“你爹这次让你来,就是想让你知道:和人打交道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看你如今连个丫头都应付不来,以后还怎么去应付外头那些个豺狼虎豹?”</p>
“还请姑姑指点一二。”魏景年吃了教训,虚心道。</p>
魏淑华几次与孙妙儿接触下来,大抵是有些把握的,“想要人家孙姑娘看重你,你就得先拿出自己的诚意来,而不是整日油腔滑调,净说些不着边际的。”</p>
“你知道孙家丫头还有个亲弟弟吗,被她婶婶卖去了王员外家里做工。”魏淑华杏眼眯起,既然此路不通,那就换一条道走。</p>
她知道:孙小宁是孙妙儿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p>
小宁与小满不同,他自幼就离开孙家,孙家对这个孩子,更多的,是愧疚。</p>
魏景年大喜,“是王世成,王员外吗?”</p>
“这我就不清楚了,住平南城里的,在抚水村也有不少田地。总之,你若是能想到法子从孙家丫头这个弟弟身上入手,我看要方便得多!”</p>
魏淑华已经给他指了条路,能不能走下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p>
魏景年是个急性子,听了这事儿,赶忙使了银子派人出去打听,不消多会儿功夫,人家就带着信儿回来了。</p>
确实是那叫王世成的员外。</p>
他得了信儿直奔孙家去了,正碰上割猪草回来的孙妙儿。</p>
“孙姑娘!孙姑娘!”他远远见着迫不及待地招呼起来。</p>
孙妙儿回首,见到是他,笑道:“魏公子怎么来了?眼下醒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