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妙儿在被纺娘拉走之前顺口提了一句。</p>
疯婆娘憨憨笑道：“在俺家里嘿嘿嘿！”</p>
孙妙儿心头一紧，还想再问些什么，疯婆娘已经被作坊的工人抬着给扔了出去。</p>
随之而来，伴随着“砰——”的一声，作坊的大门从里面紧紧关上，不过依旧隐约还能听到疯女人奇奇怪怪的歌声。</p>
孙妙儿脑海里始终是那句“我见过你”，那疯婆娘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假如她见过自己这具身体，又会是在什么地方？</p>
还是只是疯言疯语？</p>
莫名的疑惑如雨后春笋般从她心底骤然生出，同样是疯子，她很难不把这婆娘和原主失踪的母亲宋氏联系在一块儿。</p>
但她确认过那张脸，和自己记忆中，的确不是同一个人。</p>
“姐姐，刚刚那女子她住哪里的？”</p>
饶是她们对疯婆娘诸多嫌弃，孙妙儿还是秉承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追问下去。</p>
光提疯婆娘还好，一说她住哪里，纺娘的脸色登时变了，露出一副深恶痛绝的神色来，“别提了，一窝的疯子，姓靳的能有什么好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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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靳？</p>
孙妙儿顷刻悟了，原来和靳氏的娘家有关系，她记得梁二婶子提过，靳氏她爹原先是做的妓院营生，没少贩过人肉勾当。</p>
难不成宋氏的失踪和靳家也有关系？</p>
倒是给她提了个醒，这趟大槐村算没白来。</p>
当年宋氏是被靳氏的言辞激怒了，悲愤交加之下才失了心智，那么会不会是靳氏有意为之，倘若真要是这样，未免太骇人了。</p>
孙妙儿如是想着，心生胆寒，还是要弄明白靳家和宋氏的失踪到底有没有牵扯才好。</p>
自己贸贸然跑出去打听靳家恐怕也不妥，毕竟靳家在大槐村算是人人喊打的坏胚，光是看作坊里纺娘的反应就能知道，怕是消息没打探出来，自己就被人家用扫帚给轰出去了。</p>
她霍然想到魏老爷子的一个姨娘就是从靳家手里倒腾来的，便有了主意。</p>
反正早晚都是要弄清楚老孙家的旧事，不能让原主和小宁这么多年的委屈受得不明不白。</p>
下午开工的时候，孙妙儿选了架空着的纺车坐下，硬是坐足了两个时辰，才磨磨蹭蹭地织出几寸的长度。</p>
芸娘巡视过来，附在孙妙儿的“大作”上看了好一会儿，慢吞吞地开口：“比昨日有进步，就是速度还得快些，你这样织，一个月可都挣不到二钱银子。”</p>
孙妙儿得了芸娘的肯定，心里竟还有些美滋滋的，难得的是自己努力的成果终于被认可，也让她铆足了干劲。</p>
等她走到芸娘的那架纺车前，见到上面缠着的生丝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与芸娘的水平相去甚远。</p>
白胚纱已有雏形，上面的小提花暗纹栩栩如生，无一处不显露出创作者的用心。</p>
“能在作坊里干私活儿吗？”孙妙儿压低声音，生怕被旁人听见了。</p>
芸娘笑道：“放心，反正他们也不认得。”她的细指拂过缎面，“生丝成色好得很，算是上乘。”</p>
孙妙儿狡黠一笑，道：“加价收来的。”</p>
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便知道彼此心中在想什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