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卢焕。”</p>
大半夜的给她来了这么一出，不过半月的工夫，看来早是有备而来。</p>
符玉迟捏了一把箱子里仅剩的碎银，语调一扬，“要找吗？”</p>
孙妙儿拧嘴笑了笑，简直比哭还难看，反问道：“师傅觉得呢？”</p>
“你等着。”</p>
独欢楼的眼线遍布颖州，莫说一个卢焕，哪怕是十个，不出一个时辰，他们都能给抓来。</p>
卢焕哪里能跑掉，他被胡庭知的人找到的时候，正领着妻小在野码头等船。</p>
没等问清楚来人是谁，就被套上布袋五花大绑捆回了布庄。</p>
布袋摘了，卢焕看清楚眼前的人，才惊觉大事不好，“妙儿！妙儿，你听姑父解释……”</p>
“二姑，你说吧。”孙妙儿也不逼问，反倒一如既往的平和，手里端着盏茶，悠悠地喝着。</p>
孙采云手脚都被绳缚着，垂着头，遑论孙妙儿怎么问她，她都不答。</p>
孙妙儿起身走到孙采云边上，“我还敬你一声二姑，小虎子才是多大，五岁？该能记事了吧，我没让他过来，叫小宁和小满在房里陪着他呢。”</p>
“二姑夫算是半个读书人吧，小虎子以后也想读书吗？”</p>
听到儿子的名字，卢焕语无伦次地说道：“妙儿，都是二姑夫一时糊涂，你把我送官，让你二姑和小弟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们不想死！”</p>
“走，为什么要走？”孙妙儿秀眉一蹙。</p>
卢焕惊慌地摇了摇头，“魏王的军队就快打过来了，张县令不可能降的！魏王凶残，定会屠城示威，我和你二姑也是走投无路了！”</p>
符玉迟兴趣忽生，淡淡问了句：“谁告诉你魏王会屠城的？”</p>
他与奚衍自幼一起长大，也知道奚衍后来遭了变故，但远不至于屠城那么狠吧。</p>
况且恪州的军队训练有素，纪律严明，怎么倒被传得如虎狼之兵一般，耸人听闻？</p>
“外人不知道，咱们平南城已有不少人听说了！”卢焕抻着脖子，振振有词，“我读书那会儿的几个同窗从外头回来，说是魏王与朝廷的人交战，把朝廷那支小队赶尽杀绝，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路上还烧了几个村子！”</p>
符玉迟俨然能想到这话传到奚衍耳中，奚衍的表情了。</p>
他甚至现在就忍不住笑出来，“妙儿，让我来问他。”</p>
“你同窗从处来，又是从谁口中探听到这些的？”</p>
符玉迟转头望着孙妙儿，道：“这几年朝廷苛税，百姓怨声载道，早已不堪重负，民间叫苦连天，上面却充耳不闻。”</p>
“上面那位，早就失了民心，难道不该换人来做吗？”</p>
卢焕哪里想到这些，民为一己之利而活，他争辩道：“换了魏王我们也活不成，反正都是死，不如抓紧时间，先逃命去再说。”</p>
“逃命？你们说得轻巧。”孙妙儿冷笑一声，“真打起仗来，大商的哪一寸土地能逃得过？北边儿的往南面跑，南面的往西面逃，能到哪儿去？”</p>
“你们缺银子，可以和我说，可要是拿了我的银子不辞而别，那便是偷，便是窃！”孙妙儿用右手的手指摩挲着左手的中指，“就算拿着这么多银子，战事一起，照样死路一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