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手机摔在了地上,要不是连城扶着,恐怕我也跟着一起摔了。</p>
连城一手扶着我,一手拿过我的钥匙打开门,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厨房那还传来“哗哗”的水声。连城扶着我走了过去,发现厨房的操作台上还放着切到一半的土豆,水槽里还洗着青菜,水龙头都没拧上。</p>
“妈——我妈呢?我妈在哪?”我开始扭动着身子想自己去其他的房间找,奈何腿脚都软着根本动不了,我只能拼命的扯着连城的衣服,让他赶紧带我到别的房间去。连城刚要转身,手机突然响了,他一个激灵赶紧接通了电话。</p>
“喂?英奇么?你现在在哪?”</p>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他挂掉了电话,一个俯身打横把我抱起来就往门口跑去。</p>
“你妈现在在医院,英奇正在那。”</p>
我被放在副驾驶座上,连城小心的给我扣上安全带,急吼吼的绕道驾驶座上,打火挂档一气呵成,随着一声“坐稳了”,汽车一个油门冲了出去。</p>
在狭窄破旧的县城小道上,连城的豪华跑车不停地发出刺耳的拉底盘声音,引起路人的一致侧目。我贴在靠背上,两手紧抓着安全带,飞驰的车速让风在耳边的呼嚎格外的响亮,飙车的恐惧居然暂时压过了内心的悲伤。</p>
在这个偏远的小县城里豪车本来就是很少见的,没想到医院的楼下停车场里赫然出现了一辆黑色奔驰,不过我现在是没有心情细看,被连城拉着直接进了医院。我们没有去急诊室,只是进了一个特别大的病房,病房里只有一张床,自打一进门我就没有再关注其他的事情,满眼里只有那张被白色床单覆盖的病床,这是不是表示,她已经去了?</p>
我抬起头无助的看着连城,根本没有勇气抬脚过去查看白床单下边的人究竟是谁。连城叹了一口气,扶着我走到了床边,抓住了床单的一个小角,顿了一下还是把它塞到了我的手里。我颤颤巍巍的攥着床单角,直到手心出汗都没有掀开。</p>
“名名,节哀。”是鑫鑫的声音,我精神一震,终于拉开了床单,妈妈的脸并不安详,她双目微睁,眼角还隐有泪痕,面色微微发青,有些扭曲的脸部肌肉显示了她离世时的痛苦。</p>
“妈······”我轻轻的喊了一声,她静静的躺在那,没有任何反应。</p>
“妈,妈,妈······”我趴在床前一遍遍的喊着,不是以为喊得次数多了就会得到回应,只是已经不知道能再说些什么了。脑海里像过电影一样的闪现出一幕幕的画面——妈妈在洗衣服,妈妈在做饭,妈妈牵着我的手送我上学,妈妈凶巴巴的教育我,妈妈开心的笑,妈妈倔强的哭······</p>
我是单亲家庭,从小就没见过父亲,从没听妈妈提起过关于那个男人的任何事情,孩提时童真的追问通常会换来严厉的批评,长大后就再没问过这个问题。妈妈的家庭一直保有最传统的观念,女人未婚先孕已是败坏门风,未婚生子更是不可饶恕。早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跟我妈断绝了关系,就算我们曾经一度贫困到整整两天粒米未进也没有得到他们的一丝同情。从此,我的世界里就只有妈妈,无论哭泣还是欢笑都只有她一个人陪伴。而现在她就在这里安安静静的躺着,再也不用为了我而奔波劳碌,却连同生命也一起失去了。我一声声的唤着她,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遗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