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年冬天，已经到了正月的末尾，一个寒冷的傍晚。我们白天玩了一整天，晚上我送她回家。</p>
晨晨家小区门口就有个公交站，我们坐着公交车到了那一站下了，晨晨就不再允许我往里送她。小区里到处都是熟人，被她爸爸妈妈知道我俩的事就不好了……</p>
站在小区门口昏黄的路灯下，晨晨踮起脚，我低下头，当我们的唇碰到一起的那一刻，这寒冷的冬天似乎也平添了几分暖意。晨晨很开心的搂了我一下，转身进了小区，没有再回过头。</p>
我看着她小巧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越走越远。</p>
我看着她走向门口，低着头弓着腰。</p>
我的心底里勇气了一股酸楚，猛烈的侵蚀着我的记忆，吞噬着我可怜的灵魂。</p>
我的腿上不知哪来的气力，支撑着我站起身，走到了门口。</p>
我的胳膊上也不知哪里来的能量，抬手把门关上了。</p>
我瞄了一眼电视柜旁边摆着的各种红酒。</p>
又低下头看了一眼用刘海遮住双眼的孙晨晨。</p>
喉结微动。</p>
我听到了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p>
"先别急着走。这么久没见了，一起喝几杯吧。"</p>
晨晨慢慢地转过身，慢慢地抬起头看着我，睫毛忽闪忽闪的，透过凌乱的刘海，我能看出她的眼角还是湿湿的，不过已经没有了泪花。</p>
我真的很少看到过晨晨的转身。我看他背影的次数就不多，更不要说转身了。</p>
我目送她远去，她从来都不回头。</p>
唯独那年寒假结束，她开学要回北京，我则是要留在H市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我送她去她妈妈家，她妈妈送她去火车站。</p>
在她妈妈家楼下，十字路口，没过马路我就停了，再往前送不安全。</p>
晨晨穿过马路，走到对面。</p>
她破天荒的回过头，冲我招了招手。</p>
那一次，我回到家，足足哭了一个小时。</p>
都是感动的眼泪。</p>
现在，晨晨的转身再次呈现在我面亲，已经刺激不了我的泪点。</p>
我不需要更多的证据告诉我，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经物是人非了。</p>
我指着她的鼻子，义正言辞的补充了一句，"只是叙叙旧，别多想。"</p>
我真的只是惊讶于，她还有自尊，还有羞耻心，还有骨气。所以这让我对她这些年的境遇产生了些许兴趣。</p>
真的就这么简单，晨晨没有笑，她看着我正儿八经的眼神，看了几秒。再次低下头，一步一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p>
没有跟我说话。</p>
我叹了口气，从电视柜边拿起一瓶85年的干红，看了下标价，三千五，稍犹豫了一下，启开，倒了两杯，端到晨晨跟前。</p>
杯子里赤色的液体在摇晃着，透着绚丽的光。</p>
晨晨从我手里接过一杯，低下头抿了一小口。</p>
我坐了下来，没有碰杯子里的酒，挠了挠头，说出了从刚才就一直憋着的一句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