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分钟,何江龙便得到回复,他将户主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写在一张a4纸上。
杨枫、牛爽聚过来一看,牛爽当即大叫起来:“不会吧。”
“不会什么?”
何江龙、杨枫一起看着牛爽。
牛爽道:“施文建的秘书就叫辛东方,不过,我得确认一下身份证号码。”
何江龙面色一变,这个信息是银行提供的,倒是没有户主的工作信息,他忍不住催促道:“牛局长,麻利点。”
牛爽具有登录公安内网较高的权限,用二指禅在键盘上一下一下慢吞吞敲着,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或者业务太过生疏,总之,连续试了三次,才敲对了他准入的许可证账号密码。
牛爽清晰感受到何江龙散发出的逼人冷意,抹了把额头硕大的汗珠,终于在输入身份证号后,将人对上了。
何江龙一拍桌子:“牛局长,抓人吧!批捕令,我让人随后送到。”
“好。”牛爽一阵激动,总算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案子总算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小枫,你跟牛局长一起。”
杨枫点点头:“好。”
……
荣华小区。
只是龙阳市一个不起眼的小区,倒是距离市政府不远,差不多半小时车程,而且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
辛东方的家就在这里,其中一栋的二层,两室两厅。
辛东方不全是撒谎,她母亲的确不舒服。
但是,这是他母亲的老-毛病,今天他拿来做借口,只是因为在办公楼里感到压抑。
母亲多年糖尿病,如今转化成肾炎,一星期做一次血透,得亏他有这样的身份,不然根本无法承受高昂的医药费。
因为年事已高,也找不到合适的肾源,所以,娘俩也死心了。
随着病情加重,母亲的眼睛基本失明。
即便如此,母亲依然不让辛东方请保姆,说自己是农村出来的,没有那么矫情,也害怕儿子为了给她准备治病的钱走上歪路。
殊不知,辛东方早已铤而走险,走得很远了。
但是,他并未当回事,因为他觉得,大家都是这么干的,都是啥事没有。
“儿子,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母亲睁着眼,却什么也看不到,摸索着下床。
“妈,你别下来。”辛东方捉住母亲粗糙干瘪的手掌,“单位没事,所以回来陪陪您。”
“没事也不能乱跑啊!”母亲摇摇头,“你这孩子真不懂事,既然拿人家钱,就得受人家管,你老这样,领导会不高兴的。”
“妈,我都三十五了,不是孩子!再说了,领导知道咱家情况,理解我,特批的。”
“在妈眼里,你永远是个孩子!领导大度,但是,你也不能蹬鼻子上脸,人啊,要识好歹。”
“妈,我知道,你饿了吧,我给你做饭。”
“儿啊,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工作又不错,得再找一个。”
“妈,不着急,看缘分吧!”
“儿啊,妈知道,是妈拖累了你,要不然,第一个媳妇也不会跑。”
“妈,别说了。”
“妈要说!儿啊,妈活着就是你的累赘,妈知道,你想等妈不在了,再考虑。妈不能耽误你,你让妈自生自灭吧!”
“妈,你说什么!”辛东方喊道:“跑了的就不是咱家的人,一个不能好好服侍您的儿媳妇,咱不要也罢。您也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从儿子五岁开始,你就守寡,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儿子养大。”
“东方……”
“养儿防老,如果不能防老,要儿子干什么用,你儿子不是白眼狼,一定让您安享晚年,一定给你养老送终。”
说罢,母子俩抱头痛哭。
哭了一场,母亲说:“儿啊,咱不哭,妈饿了,你去给妈做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嗳,妈,您就在床上坐着,一会儿就好。”
眼睛看不见的人,耳朵一向很灵,辛东方的母亲便是如此,她听见儿子走进厨房,并且关上了推拉门。
她从枕下摸出一把黝黑的大剪刀,是布店那种又大又黑的,她握着剪刀的右手不住颤抖,但还是义无反顾的送向自己的脖子。
这一刻,她笑了,布满褶皱、残留着泪痕老脸竟然舒展开来。
儿子第一次戴上红领巾,成为一名光荣的少先队员时神气的样子……
儿子第一次捧回了“三好学生”奖状那自豪的样子……
儿子考上了重点大学意气风发的样子……
儿子领回女朋友开心的样子……
一幅幅温馨的画面,一个个泛黄的记忆。
她全部的回忆,都是关于儿子。
她此刻的选择,也是为了儿子,为了儿子,她无怨无悔。
她面带微笑,一脸安详。
“儿啊,不要难过,笑着活下去!”她淌下泪来,“妈是哭着来到这个世上的,现在笑着走。”
终于,她用力将剪刀戳向自己的脖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