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宗山中,秋日高远,天高风淡,翠峰如簇,汶水似练。
山脚下的石屋中,须发苍白的老人从粗糙的书架上抽出,掀开扉页,凑近了看,“天微以成,地塞以形,天地茫茫,错互以成,其间覆雨翻云,合成离生。在这合离之间,分生了种种精彩,九野茫茫,演绎着多少离合悲欢。”
轻轻合上了书卷,斟酌半天,郑重落笔,写下“中天稗史”四字。
似乎所有的精力和回忆,双目中的神采,随着四个字的落笔而消散。
盯着满是书籍的书架,“吱呀”声传来,将老人从失神中唤醒过来。
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开门,轻声而谨慎的招呼道:“爷爷,该吃饭了!”
并没有理睬招呼,老人依然怔怔凝视满墙的书籍,陷入到沉思中。
过了会儿,孩童蹦蹦跶跶的跳了进来,带着撒娇的声音,“曾爷爷!”
好奇的凑过去,见到笔迹未干的封皮,奶声念道:“中天……什么史?”
老人依然在沉思中,孩童慢慢掀开书籍,看到插图,觉得很是有趣,首页是满脸虬髯的雄壮男子,轻声读道,“旸谷野望。”说着,露出得意的笑容,“曾爷爷教过我。”边翻着,边奶声奶气的读道:“玄微子、莲惠、红罗、成璟荣、公羊错、觧文、刘节、师宜阳。”觉得房间的光线太暗,抱着书籍跑到门口。
看到墙上挂着的父亲,母亲和妹妹泛黄的画像,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画中人展现的音容笑貌,老人情感不能自抑,浑浊的眼睛中流出了点点泪滴。
孩童有些吃惊的放下书籍,过来给老人拭泪,“曾爷爷怎么流泪了。”
“曾爷爷老了,人老多情了。”老人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孩童很是不解的盯着老人,认真的问道:“曾爷爷,人为什么会老?”
“天若有情天亦老,若是有情,自然就会老了。”柔和的将孩童揽了过来,放在腿上,捏着孩童脸蛋,笑道:“你啊,真像曾爷爷的母亲,你的玄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