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卫承眉心微动,收了长戟冷冷道:“别哭了。”女娃听话的闭了嘴,仍然抽抽噎噎,身上衣物本就单薄,且破了好几处,在风里微微发着抖,脚边倒了个药篓子,脸上眼泪血痕尤混在一块,只凄凄惨惨咬着唇。
雪势不知为何又大起来,卫承眉毛微不可察地挑了挑,伸手把女娃拉上马,脱下大氅利落一裹,策马回了军营。
来到帐篷前时,女孩已窝在他怀里闭眼睡了过去,“下来。”“……”卫承扯扯大氅:“你,下来。”“……”
卫承横抱着大氅和大氅中的女孩进了军营,神色淡淡把大氅抖擞开来,女孩顺理成章滚在毡子上。
副官盯着抖擞出来的女孩儿一时瞠目,半天反应过来:“这是?”“俘虏。”
“……”
卫承大氅一杨盖在女孩身上,嫌弃道:“睡死算了。”
副将噗嗤一声,终究忍住了。
他尤记得一年前小孤女裹着大氅认认真真望着自己的模样,眸中点点辰星:“点秋,墨点秋。年方十四。未见过爹娘,爷爷是大夫,但去年也去了,只剩了我一个。”
“将军救了我,我自然要报答你的。但是我拿的出手的只有自己了。”“…”“唯有以身相报…”“女娃留在军营中成何体统。不行。”“你若是不收留我,我真会饿死的。”“那之前你怎么活下来的。”“之前我还没遇见你。”“……”“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什么都能做的,做饭刷碗缝衣采药。”“……好。”
他鬼使神差背着上面留下了点秋,所幸将士对他爱戴得很,单给她分出个小营帐并不算难。其实这种官方理由大约有些勉强,试想军营里半辈子见不着半只母蚊子,一朝天上掉下个粉雕玉琢的美姑娘,就算只能饱眼福,也像一片荒草堆里突然冒出枝白百合且开了花,大家都兴奋的很。若这一位有幸成了未来嫂子,嫂子确定身份的那一天就十分有纪念意义,铁树尚能结花苞,那个日子若去赌一赌,必定能博头彩。
然而日子恍惚过去,将军仍是那副清冷性子,两人似乎并没什么进展,且近来缙齐两国还算太平,不过些小打小闹。一时间整个军营的将士们兴致缺缺。此类缺缺的兴致持续了大半年,终于迎来一番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