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禀,面上撑着打了个哈哈:“那个,你这儿可有酒么?方才受惊了,是要压一压的。”他无声收拾着笔墨:“翎三公子的酒量…”
我拍一拍胸脯:“好的很好的很。”“哦?”萧然看我一眼,“那更加请不起了。睡觉。”我看他一副毋庸反驳的模样,刚提起的勇气瞬间瘪了下去:“睡,睡还不成……哎?你你你,你要作甚?你别解腰带!你脱衣服干嘛?你脱衣服我怎么睡?”
萧然手上动作行云流水,啪嗒一声把外袍挂到摇摇欲坠的架子上:“不脱衣服我怎么睡?”
我从挡在眼前的指缝儿里看到他望不见底的墨色深眸,继而看到他身上一袭雪白中衣,心里腾地窜上一股罪恶感,闭了眼不敢在看,那厢轻笑一声:“这是怎么了?我又不是司命。”半晌听见自己捂着脸闷声闷气道:“说的对,我不能这么对不起他。”
他自顾自坐在席上:“我没那嗜好。”说着褪下云靴躺下闭上了眼。我硬气的轻哼一声起身想走出去,方掀起帐帘,一阵冷风好似带着利刃扑到脸上,吹的人直倒退两步,不禁打得几个冷颤,向后看一眼麻被,不然,我还是回去罢…
幸而萧然身子板儿并没有那么壮实,还能分得我挺大一截儿被,我小心翼翼凑到席边可怜兮兮掀起被角盖在身上,兴许就这么蜷缩一夜也挺好。
路上奔波这么长时间,沾到枕头便沉沉睡了过去。
半夜里正做着不知名的怪梦,倏地听见耳旁甚低沉的一声:“翎翊,再挤你就没有被子盖了。”
我猛的睁开眼,正看见萧然在被子外面侧着身体静静望着我,以手之颐道:“醒了?”我一惊,咕噜爬起身,幽幽回头才发现夜里不老实,竟把萧然生生挤出了被去,自己独占偌大一床麻被,睡的还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