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死不足惜,可未出世的骨血,还有那个尚不懂事的长子元亥,凭什么承担这一切呢。
翎神君抚着冷剑在房中坐了一夜,终于还是循了自己的私心。
仙官伏法的事情,他并未照实对元亥讲明,只道神鬼两族不和,元亥双亲不幸卷到两族纠纷中而身死,动用权力把这事情瞒住了小元亥。
元亥的母亲感激涕零,翎神君冷眼瞧着她眼里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摆手拦住了:“本君并非护庇你们,可幼子何辜,本君不想连累无罪之人。”
眼风扫过她的肚子,道,“既要保住你腹中孩儿一命,你这个做母亲的,且带着他下界入轮回罢,洗洗这一身的罪孽。这孩子既有仙根,总能脱离凡胎。”
就这样,一家子人留在九重天的,就只剩元亥一人了。翎神君捏捏眉心,有些头痛。他父母犯下这般孽数,难免有一两个知情仙僚,且这长日漫漫,再难免偶有个嘴皮子快的,对这孩子也是不好。他左思右想,五帝台地界儿偏远,且那的慕泊仙官德高望重,虽苦了些,倒是最万全的去处。
是以元亥的几千年命途就这样定了下来,直到紫徽反叛起兵,他才回到九重天。
翎翊眸子益发森冷:“如此说来,翎家于他实在无亏欠。”司命瞧着竹骨扇:“说大恩也不为过。”茶杯随着翎翊的手抖几番,滚烫的水漾出来漫上手指,他恍若未觉,咬牙道:“狼心狗肺的东西。”
对面的人不觉出声:“到这地步,有没有误会在里头,都不好说。”他摇头无奈道,“上神们的耐性就是不一般,一个关要闭它几百年,若不是找着了当年跟着翎神君的贴身仙侍,这事情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