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仁正持了小银匙拨弄着香炉里香灰,房门哐当一声被推开,腾挪进周遭怒气腾腾的一个人。
竺仁眉心微蹩,还未出口的话被闯进来的元亥堵在嘴里:“我一路过来,你可知众仙都在谈论什么?”
银匙嗒一声落在案上,纤细葇荑遥遥一指:“诏书在那里,自己看。”
元亥指节嗑啪声声作响:“怎么会是他?”
竺仁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哦?为什么不会是他?”她挑眉继续道,“你有骨气,大不了撕了那诏书,去回禀天君你不信不承认,看他如何说。”
元亥一怔,半晌似是反应过来:“竺仁公主,好像很开心啊。”
对方眉宇间神色淡淡的:“这与我无甚相干,不是么?”
元亥轻嗤一声,甩袖而去,出门前却撂下一句:“你是打着他的主意,但他可曾将你放在眼里?在下祝您心愿达成。”
竺仁方抬首望向摇晃的房门,眸中渗出一丝毒意。
她是一直打着萧然的算盘。
从她成为紫徽的心腹时,她便晓得紫徽远远不满足于守帝君之位,他想掌握的,是整个八荒。
她对有野心的男子无甚好感,但至少惺惺相惜,因为她也有。
由是她靠在紫徽身边,紫徽四处培养的耳目也似长在她自己身上,她知道紫徽把八荒易主当做最佳时机,甚至模糊知道文玉树与织魂灯似有关联,因此她一面应付与紫徽的关系,一面利用织魂灯打探着下任共主的消息。
诚然她这个做法是个撞大运的做法,但老天有成人之美之德,众生茫茫,倒叫她有一次当真撞上了这个大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