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王爷何时到访，若是怠慢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书房里，庄华率先开口，伏低认错。</p>
看柏缇那一脸冰碴，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惹这位爷不高兴了，但是动物的直觉告诉庄华，柏缇的不高兴，绝壁是她惹得。</p>
庄华心里也憋屈，这叫什么事，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她上午饭还没吃呢，下午饭才要吃就被拉来书房认错了，想着想着，庄华的轴劲就上来了，脸色也冷了下来。</p>
于是两个人一坐一站，面对着面，相互放着冷气，谁也不再说话。书房里的下人和柏缇的护卫也都噤若寒蝉，这种级别的……气场对决，他们还是围观吧。</p>
庄华站在那，微微垂着头，眼睛半阖，两手自然交叠垂在身前，罚站么，那就罚吧，上学的时候也没被少罚。</p>
柏缇坐在主位上看着面前站着一动不动，打算跟他僵持到底的庄华，皱起了眉头。</p>
良久，柏缇开口打破了僵局：“明日起，第一批纸制书将在彦泽内的书局开始贩售。”</p>
庄华一听来了兴趣，这么重要的事竟然被她抛诸脑后了，立即抬头看向柏缇，等着他的下文。</p>
“本王顺路接你这个造纸之人一同前去制书厂看看。”柏缇说。</p>
庄华马上把方才的不快抛掉了，“谢王爷惦念……不如现在就去吧。”</p>
柏缇却没有动弹，而是依旧冷着脸，问道：“那人是谁？”</p>
庄华疑惑，“什么？”</p>
“方才你在门口相送的人，是谁？”</p>
庄华这才知道原来柏缇的气是从这来的，不过，她知道了也得装作不知道，“那是在下的一位访客，今日刚刚登门来访，其人学士甚高，庄华自愧不如，如能为王爷所用，他日定有所作为。”</p>
祸水东引，庄华在心里默默地对悦丘说了一声对不住了，把你卖了，不过兄弟劫难在前，死道友不死贫道大不了下次请你吃饭。</p>
柏缇果然脸色和缓了下来，对庄华说：“以后此类陌生的访客，庄华尽可以拒绝，如今你身份不一般，应当小心谨慎才是。”</p>
“王爷说的是。”庄华轻出一口气，这就算过去了。</p>
柏缇起身往书房外走，叫上庄华，“还不随本王出门。”</p>
“喏。”庄华应了一声，跟了上去。</p>
装订纸质书的书厂是挨近王府的一座庄子，方圆五里之内没有别的人家，周围的住宅里住的都是书厂的工人及其家眷。</p>
过了庄子外围的防护，一进内院，就看见几百口锅在院子里煮着，里面都是些灰浑的絮状物，每个锅旁都有几个工人在旁边用打木棍搅动着锅里的东西，不让它们糊在一起。</p>
往里走，一道道制纸工序在庄华面前彻底展开，有一些是东西工匠们原创庄华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p>
看过最后一道裁纸装订的工序，最后一重与之前所院落完全隔绝开来的院落充满着书墨味。</p>
几千个人同时往纸质书上抄录着文章，而且前面还在源源不断的往这里送来新的空白书本。</p>
满场都是纸页“秫秫”的翻卷声。</p>
壮观。</p>
庄华感慨着，顾自踱步在抄书人之间，翻看着他们身边已经抄录完的书。</p>
一本，两本……一连翻看了十几本，庄华皱起了眉头。</p>
“庄华不满意？”一直与庄华同行的柏缇问道，引得旁边正在奋笔疾书的抄书人也停了笔紧张的看着庄华。</p>
庄华道：“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p>
纸降低了书籍的制作成本，但其实，即使成本下降如此多，也没办法短时间内在肇国让大量书籍流通。</p>
这里抄书的都是王府原来供养的食客，能成为食客自然是有一定学识的士人，也就是说，书籍制作需要士人，普通人并不能完成。对于一个缺少士人的国家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浪费，而且，这样的人工抄录，费工费时。</p>
庄华心中纠结，完全没注意到所有人都因为她的纠结大气都不敢喘了，连柏缇也皱起了眉毛，一言不发的看着庄华，等她开口。</p>
庄华总会给他惊喜，柏缇相信这次也不例外。</p>
庄华没在想别的，而是在想要不要把印刷术也弄过来，想来想去，盗吧，有一就有二，又没人知道，而且这是造福世界的事情。</p>
印刷术，雕版印刷，活字印刷，目前来说，雕版印刷最合适了，因为需要印制的书籍种类和数量并不是很多，工艺也比活字印刷简单。</p>
材料的话，木版，泥版，木版易变性还容易发霉，但是制作简单不易碎。泥版就不木版的好多了，不会变形，想放多久放多久，只是制作困难而且易碎。两种材质各有优劣，庄华一时拿不定主意。</p>
“王爷，此处可有擅长木雕的匠人？”庄华突然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