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剑入鞘,一脸无辜地微笑。“我也没有发现。”
事实上,这把剑给他带来了无尽的困惑。很久以前,玄礼原以为自己是在梦的泥潭里挣扎。随着时间的流逝,由于灵雁、公主等一系列的纠葛,他渐渐地忘却了这个事实。然而这把剑如今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把那些被深埋心底的回忆重新挖了出来:博物馆的往事、插入胸膛的铁剑、还有远隔千年的父母。难道它的突然出现,就是为了提醒他、周围的一切都是虚幻?
子仪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须臾,点了点头说道:“你还需要一根棉绳。”
“棉绳?”
“嗯,”子仪用手握住剑柄,道:“这把剑是整体打造,剑柄够坚实,不过容易手滑,尤其是打斗中手心出了汗。”
说着,他拿出了自己的长剑,指着剑柄。玄礼注意到剑柄上密密地缠着一层黑色的棉绳。
“别看这不起眼,真跟人打起来的时候,万一手滑了一下,就会给对方露出破绽。”子仪认真地向他告诫道。
这时,王思礼走了过来,端起桌上的茶碗一饮而尽。然后,才坐了下来。子仪问:“怎么样?”
对方摇了摇头。“问了几条船的船夫,有的说见过几个官军坐船。不过听起来不像是千牛卫。”
子仪宣布:“不管了,我们赶紧过河。”
这时,王思礼拉住了子仪,顿时警觉起来。他闭上眼睛,像是在全神贯注地聆听着什么。忽然之间,他低声说道:“来了。”
玄礼刚想开口问个究竟,很快,他便听到了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子仪等人连忙把头低下喝茶,玄礼也低下头,用眼角悄悄瞄了一眼。只见红尘飘飘、马蹄奔腾,一队披着绯红斗篷的千牛卫卷尘而过。他只消一眼,就认出了他们胸甲前的咆哮虎纹,那是大内千牛卫的标志。
“总共二十五个,一个领头的。”待队伍向码头方向远去后,王思礼才低语道。
玄礼点头,道:“看来那乌鸦没有骗我们。”不过,刚才他没有看清领头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贺飞章。
郭子仪掏出几个铜板,放在桌上,道:“咱们走。”
四个人牵着马儿,小心翼翼地沿着街道向北而去。到了北门外,远远地看着码头上那些红袍卫士。那些人没耽搁多久,就全上了船,向对岸驶去了。他们包了三艘渡船才把全部人马运走。等到千牛卫们离开后,玄礼等人连忙赶到渡口,码头上只剩下一条船了。
王思礼唤道:“船家,我们要坐船。”
船夫逛着膀子,外套系在了腰间。他头上戴着一个大斗笠,一张方脸饱经风吹日晒、非常黝黑。他瞅了一眼,摇头道:“不行,你们有马,我这船太小,得两趟。”
子仪掏出一枚银锭,道:“装得下,拜托了。”
对方嘿嘿一笑,搓了搓手,道:“行吧,不过得把这些畜生拴好。万一到了河中间翻了下去,嘿嘿,你们都是会水的吧!”
子仪对他的玩笑话置之不理,赶紧招呼同伴们牵着马上船。船有十米长,两米来宽。船夫解开缆绳,立于船尾,撑着一杆长篙将船驶出了码头。岸边越来越远,很快船就在于茫茫的河面上了。船家转而摇动着船尾的船橹,将木船向对岸推去。玄礼从来没有如今近距离地接触过黄河,那奔腾着的黄色激流此刻就在他脚下旋转着、咆哮着。他感到自己的血液也随之旋转,随之奔腾。尽管船夫掌得很稳,但马儿还是被船身不停地摇晃惊得不停嘶鸣。子仪小心地拉住马的缰绳,细声细语地安抚着,免得它们慌乱之间踏翻小船。
好不容易到了岸边,玄礼如释重负,摇摇晃晃地跳到了码头上。他差点就晕船了,但是对马儿时而惊慌的恐惧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才没有大吐特吐。子仪等人也都上了岸,牵着各自的坐骑。
“咱们得赶快了。”子仪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