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傅……”</p>
那名女子怯生生地说道：“您好人做到底，您帮我收收床单好吗？我一个人收不完，您看……”</p>
女人软语相求，那名男子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很不情愿的答应了，随着那名女子走进了天台。</p>
就在这一男一女进天台背对门的那一瞬间，王海生顺着门后，身形滑溜的缩了出去，那一男一女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状况，胆大、心细，打的就是这短短几秒钟的主意。</p>
王海生顺着楼梯一路向下，他牢记一个准则，走楼梯能碰见人那就绝对是意外。运气似乎不错，王海生很顺利地出了这幢大楼。</p>
走上街面，隐约能听见警车传来的警铃声，法国警方的效率还是满高的。王海生笑了笑，顺着街边很快拐进了一条巷子，没走多远，便听见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与粗重的喘息声，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胖子追上来了……</p>
※※※</p>
回到胖子那肮脏不堪的陈旧木楼，王海生累坏了，连鞋子都懒得脱，朝那微显凌乱的沙发上一躺，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p>
这一睡，一直到第二日的晌午才醒来。磨蹭着坐起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在身上的薄毛毯滑落到地下，王海生将毛毯拾起，心中一阵温暖，胖子这家伙瞧着像猪，倒还挺会关心人，不但悄悄为自己盖好毛毯，还为自己脱下了鞋子。</p>
这时，一阵香气从厨房内传来，不用说，准是胖子那家伙在准备午餐，有这家伙亲自动手，今儿中午有得享受。果不其然，胖子满头大汗的从厨房来回几趟，餐桌上已经是琳琅满目，烤鹅肝、牛排、龙虾、马赛鱼、生蚝、法式蜗牛，色泽艳丽，香气四溢，超豪华的法式大餐。</p>
天，这家伙发财了？一顿午餐做得这么丰富，还他娘的在自己面前叫穷？嗅着扑鼻的香味，王海生老实不客气地摸到餐桌边坐下。</p>
“嘻……轩哥，怎么样？够丰盛的吧？”</p>
胖子笑嘻嘻地说道：“今儿这活干得漂亮，庆祝庆祝……我还专门弄了瓶八二年的葡萄酒。”</p>
说完，胖子变戏法般的端出一个小木桶，满是冰块的桶内还镇着一瓶插着木塞的葡萄酒。</p>
不错，在巴黎顺利猎杀两名黑名单上的人，的确需要庆祝，不吃白不吃，王海生对胖子这番说辞表示赞同，不再深想胖子从哪冒出来这么多钱。</p>
“啵”的一声，胖子开启了瓶塞，给放在王海生面前的高脚杯盛了小半杯。</p>
一看、二嗅、三品，王海生对这讲究的红酒饮法颇为老道，轻轻地晃了晃高脚玻璃杯内的殷红液体，就着唇，一抹香醇轻柔地滑过喉咙。不错，王海生眼睛微闭，回味着，很绅士，也很陶醉。</p>
胖子就没有王海生那么斯文，大嘴一张，大半杯红酒就灌进了胃，末了还咂了咂嘴，小眼睛露出了一丝爽意。</p>
粗俗！王海生鄙视了胖子一眼，品红酒要的就是意境，就他这种灌法，哪里还有品红酒的乐趣？</p>
品酒可以斯文，但干掉满满一桌美食就不能斯文了，有胖子的超级胃口与秋风扫落叶般的吃相，王海生不甘落后，两人如饿狼一般横扫满桌的美食，不到一刻，桌上就一片狼藉，只余下残汤剩羹……</p>
酒足饭饱，胖子很惬意地躺靠在椅子上。剔着牙，嘴里咿咿唔唔的含糊说道：“轩哥……你说的目标已经解决，下一步准备做什么？”</p>
王海生这会儿肚子有点撑，瘫在椅子上很随意地说道：“没了，这目标搞定就算结束，我……准备今儿晚上就离开。”</p>
“晚、晚上就离开？”</p>
胖子一愣：“那……那我呢？”</p>
王海生笑了笑说道：“你想干嘛就干嘛，等我其他事情办完了，自然会来找你。”</p>
“轩哥，我……能不能跟着你，我一个人在巴黎很难熬的，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的忙。”</p>
胖子露出很不舍的眼神。</p>
王海生心里轻轻一叹，缓缓说道：“大浩……我告诉你实话吧，这次做完，以后就再也没有这种事情可做，我心里知道你喜欢冒险，喜欢刺激，但你自己心里要明白，这不是你的人生，以后我也不会再找你干这种危险的事情。”</p>
胖子瞧着王海生认真的表情，眼里抹过一丝黯然：“轩哥，你错了，我大浩是喜欢冒险，喜欢刺激，但要看跟着谁一起，我是因为你。有你在，我觉得跟你干什么都刺激。轩哥，今晚带上我一起走吧，带上我，不管跟你干什么我都愿意。”</p>
胖子一番话说得情深义重，王海生心里一阵感动，哎，这家伙还记着当年救他之情，当下叹了口气说道：“大浩，你听我说，不是不让你跟我走，实在是有些不方便，有的事情我也不方便跟你说……这样好了，如果你相信我，你就好好的在巴黎待着，先自己找点事情做，等我事情安排好后，我一定来找你，即使我来不了，也一定打电话通知你，如果你真的愿意，到时，咱们哥俩一起做事，一起闯天下发财。”</p>
“愿意，我愿意。”</p>
胖子忙不迭地点着头说道：“轩哥，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好，我听你的，我就在巴黎等你……”</p>
胖子的小眼睛露出一丝期盼，可怜巴巴地说道：“轩哥……你一定要记着有我这么一个兄弟，不管以后跟着你做什么，再苦再累我也愿意，只求你别……别忘记我这个兄弟就成。”</p>
好兄弟，王海生瞧着胖子可怜期盼的眼神，鼻子有点发酸，勉强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忘记你这个兄弟，相信我，事情处理完，我会来找你。”</p>
有王海生的这个承诺，胖子轻轻地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他完全相信王海生说话算话的人品。</p>
胖子这家伙挺重情义，王海生自然也不会亏待于他，从兜里掏了掏，拿出一叠欧元放在桌上，轻轻说道：“这次有你的帮忙，事情才做得这么顺利，这些钱你拿着，省着点用。”</p>
胖子瞅了眼桌上的钱，表情突然变得有点苦，嘴里嘟哝着说道：“这……这就是我的酬金？”</p>
“是我的心意，不是酬金，这次来我也没多少钱，你也别嫌少，将就着用吧。”</p>
王海生纠正了胖子的说辞，见他表情跟苦瓜一样，心里犯了嘀咕：这家伙不会真嫌钱少吧？</p>
胖子哭丧着脸说道：“我不是嫌少，是心疼，我……我不知道这钱原来是轩哥准备给我的，靠，今儿这顿搞了半天还是我请客啊？”</p>
胖子说完，还瞧了餐桌一眼，狼藉一片，心疼。</p>
这家伙这话是什么意思？王海生听得一头雾水。</p>
这时，胖子有点赧颜地接着说道：“轩哥，今儿一早我收拾你西服时，这玩意儿落了下来，嘻……我这不顺手就……弄顿好吃的庆祝是不？”</p>
靠，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王海生恍然大悟，胖子是跟着自己学个十足，顺手牵羊这招当真是炉火纯青。他先前的那一副苦瓜表情，就是因为用的是还没到手的钱，本以为拣着了一顿丰盛午餐，结果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不小心就预支掉自己的卖命钱，加上陈年红酒，靠，几大千欧元没了，肉痛。</p>
王海生瞧着胖子肉痛的表情，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p>
※※※</p>
夜已深，海边一处偏僻的码头边停靠着一艘快艇，王海生上了快艇，与胖子挥手作别，马达轰鸣，快艇很快消失在茫茫夜海之中，大海远处隐约能瞧见一艘巨大的货轮，王海生将转乘这艘庞然巨~物到达下一个目的地。</p>
做个有钱的偷渡客待遇就是不一样，不需要跟其他人蛇混杂在肮脏的底层货舱，王海生单独享受着水手舱位，与水手同吃同住，倒也逍遥。</p>
数日的海上颠簸，这天傍晚，货轮停靠在一个巨大的深水码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