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恨的差没把自己舌头咬下来。陛下你真搜捕啊，若是无尘真藏些金银，蓄些美女，你还要追究他不成？这世间之人，有谁不爱黄白之物，有哪个男人不爱美女？</p>
锦衣卫迅速包围了南棉花胡同的一处宅院。无尘这会儿正在这儿和他才买的美姬嬉戏，手提雪亮长刀的锦衣卫破门而入之时，他被吓的动弹不得。过了会儿，黄黄的液体不断流向地面，不大一会儿，地面上好大一滩水。</p>
又一个吓尿的，真他妈的没出息！为首的锦衣卫千户轻蔑骂了声，吩咐番役看牢无尘，自己带着人把这宅院前前后后搜了一遍，搜出无数奇珍异宝，以及数十名年方十二三岁的纤弱美人。</p>
“我们已经够没人性了，你他妈的更狠！”千户冲无尘啐了一口，“才这么儿大的丫头，你也下得去手？”</p>
这一口啐过去，无尘竟是毫无动静。千户觉着奇怪，凑过去细细看了，又伸出手指探了探鼻息，不由得破口大骂，“这不经吓的，竟这般死了！”</p>
千户无奈，只好带着被吓死的无尘，和搜到的金银财宝、美女们回去覆命。不只金银财宝，还有几本账册，上面记载着王公贵族们给无尘的名色馈赠。</p>
账册、金银财宝一上交，皇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尘哪是无欲无求的世外高人，分明是一贪得无厌的尘俗之人。皇帝叹了口气，横竖无尘都已经吓死了，就不再追究了吧。</p>
无尘这一死，送晋王世子入宫的话张皇后自然不敢再提起。张皇后本是相信无尘真有几分道行的，无尘一被吓死，张皇后又疑惑了：这人过的话，究竟是有几分可信呢，还是毫没来由呢？晋王的长子是不是真有龙气，真会取代自己的儿子，成为天朝的皇帝？</p>
这些疑惑，没人为她解答。</p>
宫中的醮坛无声无息全被撤下，皇帝严令礼部，道录司、僧录司务必严格管理道士、僧人，不得任由市井无赖滥竽充数。</p>
太皇太后语重心长劝告皇帝，“与其斋醮求子，不如广纳淑媛，以便开枝散叶。”皇帝吞吞吐吐的不肯应承，太皇太后看着生气，把他撵走了。</p>
晋王向太皇太后讨要何华，“祖母，她若留在宫中，难保不为人所害。”她坏了张皇后的大事，张皇后哪能轻轻放过她。张皇后敢害何鼎，就敢接着害何华。一个都人而已，要害起来实在太容易了。</p>
太皇太后答应了。</p>
何华出宫后，晋王要送她远离京城，她不愿意。“我要留在京城，等到张家兄弟人头落地的那一天。”何华执着要求，“不管要等多久，我一定要等到这一天。”</p>
杀人，总是要偿命的。</p>
晋王命人送她去了京郊一处皇庄。她不愿走，那就不走吧。唯一的哥哥冤死，换了是谁，也放不下这份仇恨。</p>
晋王回府之后，有些闷闷的，“哥哥是个好人啊，为什么明明知道张皇后做下恶事，还肯包庇她。”别的都不，何鼎，不冤枉么。</p>
青雀摇头，“不懂啊。你皇帝哥哥名声很好，节俭、勤政、爱民，就是一遇到张皇后、张家，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p>
所以，阿原和他爹、他哥哥颇有相似之处。他爹对万贵妃一往情深，他哥哥对张皇后好的无以复加，他呢，一片痴心，只给了祁青雀。</p>
“哥哥对她那么好，她却只会给哥哥惹麻烦。”晋王轻蔑提起皇后，“不知道哥哥会为此烦恼么？对哥哥毫不体贴。”</p>
青雀微笑，“她就是这样的人。”</p>
一个能不断向皇帝开口为娘家弟弟谋利益的女人，一个娘家弟弟有了过椿会拼命包庇的女人，你以为她会有远见卓识，或是温柔的感情么？她哪里配。</p>
她唯一的缺撼是没有儿子。看看她的所作所为，活该如此。若是她由一介平民被选为太子妃、皇后，娘家因为她而鸡犬升天、横行霸道、伤天害理，而她还能顺利生下儿子，儿子再生下孙子，世世代代传下去，那才是没天理。</p>
“没能整治到她，不甘心。”晋王对于那妄图夺走爱子的恶毒女人，厌恶到了极。</p>
无尘死了，聪聪保住了，可是那始作俑者，却依旧安然无恙。</p>
“只要你哥哥一天不变心，咱们便一天拿她没辙。”青雀拍拍他，“血亲之间，便是如此。我差死在沈茉手下，可是我爹不肯下杀手，我便容忍沈茉继续活着。”</p>
只要皇帝还活着，只要皇帝还对张皇后情有独钟，张皇后就是安稳的。</p>
晋王有些闷闷不乐。青雀拉他去看聪聪，“四哥，儿子今儿个一直瞪着我看，好像认识我了。”晋王来了精神，“真的？儿子真是人如其名，聪明啊。”</p>
满怀希冀的凑到聪聪面前，果然，聪聪漆黑的眼珠盯着他不放，好像在跟他打招呼。晋王的心都快融化了，“聪聪，我是爹爹，乖儿子，叫爹爹。”</p>
青雀也凑过去，笑嘻嘻哄孩子，“聪聪，乖宝宝，我是你娘，快叫娘。”</p>
钟嬷嬷从外头走进来，这一幕尽收眼底。实在受不了这两个傻子，钟嬷嬷忍不住白了他们一眼。才满月的孩子叫爹叫娘，要是真叫出来了，不得把你俩吓着啊——</p>
张皇后的两个弟弟雇了大批仆从，在京畿地区开设店铺，邀截过路客商，强买强卖，民怨沸腾。御史闻风弹劾之后，皇帝头疼之下，把两个舅子召进宫，跟他们促膝长谈，“阿延，阿鹤，勿使我为外戚杀谏臣。”张延、张鹤对这皇帝姐夫原来是不怎么害怕的，见皇帝神色异常严肃，心里也有些着慌，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往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p>
之后这两人还真是消停了一阵子，皇帝大为欣慰。</p>
张皇后则是不大好。她身边暂时没了无尘这样的道人来指，顿时很迷茫，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能不能生下儿子，哪年哪月能生下儿子？晋王的儿子到底会不会造反，用不用除掉，如何除掉？</p>
张皇后脸渐渐黄了，精神不济。太医替她开过药方，她皱着眉头喝下苦药水之后，却是根本不济事，毫无起色。</p>
苦药水，治不了心病。</p>
张皇后身体越是不好，太皇太后越是担忧。“不论是谁生的孩子，只要是你的，王朝就有继承人。”太皇太后把道理跟皇帝掰开了揉碎了讲，“中宫嫡子固然好，便是都人子，也无妨。”</p>
只要是皇帝的儿子，宫女生的也能做太子，也能做储君。</p>
皇帝成亲将近四年，膝下犹虚，后宫又没有嫔妃，这种情况已令太皇太后、朝臣们疑虑不安了。皇帝是立志做明君、做孝子的，令朝臣失望，令太皇太后伤心，他很过意不去。</p>
一边是梦月入怀而生、命格贵不可言的原配妻子，一边是保护他、疼爱他的亲祖母，皇帝夹在亲人和爱人之间，很是痛苦。</p>
“祖母要的，不过是曾孙子。”皇帝犹豫了、彷徨了，“是不是皇后生的，老人家并不关心。”</p>
一天傍晚，皇帝在林间径上“偶遇”贾淑宁，贾淑宁含羞带怯的迎上去请安问好。皇帝看着她丰满的臀部，有片刻失神。这是宜子之相，宜子之相……</p>
皇帝，太需要一个儿子，太渴望一个儿子了。</p>
这天，贾淑宁如愿以偿，终于和皇帝春风一度，有了肌肤之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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