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与段啸天被阿莹提在手中,沿着松林间的一条小路向前急奔。三人没跑多远,便听到诸葛东方的长啸之声。
这声长啸尖锐悠长,高亢中似乎有呼唤同伴之意。三人听了,都感到惊慌不已。不知又向前奔了多久,李玄见阿莹累的快支撑不住,道:“阿莹姑娘,莫跑了,快放我们下来吧!”阿莹还是不听,依旧咬着牙往前奔跑。这一瞬间,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涌上李玄心头。自己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被一个女子保护,而且还是提在手中跑来跑去,这简直比被诸葛东方刺穿七八剑踢上十几脚还要痛苦。他扯嗓子喝道:“阿莹姑娘,你怎么不停下?至多我和诸葛东方拼了,岂能这样逃命啊!”
阿莹闻声停了下来,喘息道:“拼命?咱们除了拿命拼,就不能用脑子用脚拼吗?李家哥哥,人在江湖混,若技不如人,就要先保住性命的。”说着,抬头看见前面有棵巨大的黑松,便上前将李玄和段啸天放在树下,自己也虚脱般颓然而坐。
山高云无常,因此山势陡峭之地常有山前太阳,山阴落雨之奇观。李玄三人眼见先前还是阳光轻雾满布的松林,转眼却变成乌云蔽日山雨欲来的架势。阿莹因与诸葛东方两番相斗,耗极心智内力,此时又提着三四百斤的李段二人飞奔至此,早已是疲惫至极。
李玄见阿莹累极,歉疚道:“真辛苦你了若我本领好的话”阿莹没等他说完,轻轻地摇摇头道:“我们不谈辛苦了吧。”言毕,默不作声。段啸天见状嘿嘿笑道:“阿莹姑娘说的没错,保命哪有怕辛苦的。不谈辛苦,咱们不谈辛苦唉入了江湖,不管遇到什么事,最主要的是想尽一切办法保住性命,保住了性命,才可以谈行侠仗义扶危济困这些老生常谈的话。”李玄闻言,不屑道:“若是惶惶如丧家之犬,勉强保住自己性命,倒不如一死了之来得痛快。”
阿莹不理会二人争论。
她之所以默然,是因自己先前只顾着脱困,没有余暇顾及其他,此刻坐定了后,回思适才诸葛东方追来的时候,啸声中似有呼唤同伴之意,不由地想起爷爷沈无惧与袁四姑娘、金水恶斗至今,尚无结果。她越想越焦急起来。转头看了看李玄,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忙拭去额头汗水,站起来道:“李家哥哥,你身体怎么样?”
李玄见她突然站起身来,还以为是诸葛东方临近,道:“那人追来了?阿莹姑娘,你快快去吧,我二人自会无忧。”话刚说完,听她如此一问,忙道:“不碍事的。”
阿莹点点头道:“没事就好。”
李玄见阿莹脸显忧色,心知她是挂念着沈无惧的安危,忍着肋间剧痛,安慰道:“我已无碍阿莹姑娘,沈前辈现在还在恶斗,你快去助他老人家一臂之力!”
阿莹见他善解人意,不问自己却能猜中自己的心事,暗暗称赞其聪敏,答应一声道:“那你也别移动,我去看看,少时便会回来”岂知她刚刚迈出一步,却听百十丈外传来一声似虎非虎似狮非狮的吼声。这吼声穿透松林,震撼人心,令人闻之心惊胆战,惶惶不安。李玄闻声也是面色一变,伸手将阿莹一把扯回来。
三人对视一眼,均不知这吼声由何而来,何物发出?正彼此惊疑,又听发出吼声之地传来振衣之声。李玄侧耳听了听,感觉有人正沿着古松前的这条路缓缓而来。
此时松林中除了风吹过松枝的呼呼声,一些原本悠闲自得啾啾鸣叫的鸟儿也突然噤声。刹那间,松林中只剩下枝叶上残存的雨水滴答之音,空气似乎被凝结起来。
渐渐的,已能听到远处来人的说话声。
三人不敢稍动,侧耳倾听着。声音越来越近,除了那从未听过的动物的低声嘶鸣外,还有一个人粗声道:“老夫为了寻到这个怪异的东西,大费周章,如今总算有眉目了待会咱们若是找到它踪迹,你二人可带上这头畜生,上前诱引它现身,如此可听明白了吗?”接着便有两人唯唯诺诺的答应声。粗声之人又哈哈大笑道:“看来,多年夙愿即将实现了!”
李玄与阿莹迷茫的对望一眼,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话里何意。不过,他们近日所遇怪事实在太多,如今在这诡异冰冷的松林,或许什么事都能发生。听着来人越走越近,三人心下不由道:“我们此时若不赶快离开,等来人近前,哪来得及?”
阿莹匆匆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周遭除了密密的松树,已无其他更好的藏身所在,可这些松树如何能藏得住人!
她抬头看看巨松巍峨的树冠,密密扎扎的枝叶,虽可藏身,但她却无法携着李玄与段啸天一起跃上黑松,正焦急不安,李玄拉拉她的衣袖,示意先藏在黑松背面。
这棵黑松高大至极,尽管有三人合抱粗细,但若来人靠近,还是无法藏住行迹。三人躲在巨松背后,正仿徨无计,李玄瞥眼看见巨松根部有一洞穴。这洞穴被树根周遭的荒草掩盖,若非细心,极难发现。耳听来人越来越近,三人顾不得洞穴中是否有荒荒猛兽,急忙钻了进去。好在黑松松根洞穴里面远比想象中大得多,三人进入其中,除了不能站起身来,竟不觉得拥挤,更令人称奇的是,洞穴里面竟然有一张小小的石凳和石桌,此外也再无他物。三人在洞穴内藏好,心下稍安,李玄上前轻轻拨开洞口荒草,歪着头,远远见巨松前的小路上正走来一高二矮三个人。这三个人抬着用粗木杆做成的巨大木笼。木笼扎实宽大,显然很沉重,他细细看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来那木笼中装着竟是一头眼冒幽光的金钱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