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李玄先前修习的宝源内息是一双无往不惧的铁拳,那么这股前所未有的内息,便好似给铁拳加装上了刀枪不入的手套,不但有保护功效,进击时会更加无惧,更有Щщшlā
李玄暗暗惊喜,不知这股内息从何而来,待觉它正裹紧丹田的温热内息,不徐不疾,又缓缓注入奇经百脉,忙凝神聚气,顺其自然,使之达到最为有效的运行。不知有多久,被加固保护的宝源温热内息已运行过九个小周天。这番运行下来,他感觉脑际无与伦比的清明,心神通透,如沐浴清晨曙光,欣欣欢悦,活力无限。
他长长吐了一口气,缓缓站起,不由思道:“这内息从何而来?为何先前我从未发觉它的存在?”
李玄慢慢踱步,凝神思索,无意中踢到了竹姊姊递进来的那个酒瓶,听得‘咣当’一声,他立时醒悟过来。难道是这醇酒产生的内息么?念及此处,他忙拿起酒瓶闻了闻,那股淡淡的清丽芳香气息立时涌入鼻端。这香息在哪里闻到过,是花香还是药香?就在他沉思之时,通气方口外突然传来一阵歌声。李玄闻声凑到通气方口,见屋外早已天光大亮。斜斜而上的山坡,飞旋落叶的丛树被阳光映照着,呈现缤纷炫目的色彩。此时,一阵山风吹过,天地之间如天籁奏响,美妙的让人陶醉。
时间已近午时,歌声从屋前园子传来。
李玄正看得入迷,却听有人轻柔唱道:“山花美又香,小路婉又长。白云若水,水若情长。人生一世吆,草木之长。草木一世吆,天地辉煌”此声未落,又一个声音唱道:“翠袖飘又香,乌发缠又长,君在彼岸,我在遥望。有风吹来吆,声息通往。有水经过吆,若心荡漾”这声音岂不是昨夜给自己送酒送肉的竹姊姊么!他听竹姊姊唱毕,梅姊姊轻轻笑道:“竹丫头,我在唱山水之美,你却给我唱着情歌,你的心在荡漾么?是为谁荡漾啊?”竹姊姊只是嘻嘻一笑,却不答话,又唱道:“总不见你弹弦遥望,总不见你绝世英姿,我只能孤单飞翔。总不闻你足迹匆忙,总不闻你温存话语,我只好空自心伤。那些些恼人的风啊!何时将我心吹到你身旁?那些些天地的光啊!为何照不到你,不照我们依偎模样!”
她刚刚唱完,却听树婶幽幽道:“小丫头,心里尽想着这些情事儿,还唱出来,你也不怕羞?”竹姊姊止住歌声,娇笑道:“我们这代人不似你们,宁可心里憋着,也不愿说出来嘻嘻树婶怨我唱出来,但我唱的话儿,不也是你的心声么?”树婶叹了口气,冷冷道:“就你竹丫头知道的事儿多?赶快采花吧。若过了天仙花树盛开的时辰,误了柔姑娘的事,你我可担待不起。”竹姊姊轻笑几声,喃喃道:“我知道的事虽不多呢但却看过你写的诗。”雨姊姊闻言笑道:“树婶写什么诗了?”竹姊姊轻声吟道:“庭中有奇树,绿叶发华滋。攀条折其荣,将以遗所思。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此物何足贵?但感别经时。”
李玄听她歌声情意绵绵,但不知为谁而唱。又听她轻吟树婶写的诗,似乎触动了树婶内心的情愫,一时间庭院内无有人声,不禁暗道:“这姑娘年龄看来比我大些许,但性情活泼可爱,不似俗世女子,扭扭捏捏将心中情意藏掖着,当真少有。”
屋内屋外,正两厢心思。却听梅姊姊高声道:“好了吧,莫要采了。还要留着些花骨朵儿,十年后再生发呢。”言毕,众女子停了手,说笑几句,嘻嘻中离开了。
李玄听她们远去,心下怅然,暗道:“昨天说今日午时要来,果然来了。但摘完花又走了早先骗我到此是为酿酒,如今酿酒不成,却把我困在这里听她们唱歌欢愉,这是什么道理?”回到屋内中心,他盘膝坐下,仰头苦思,突然发现迎面铁壁上刻有数行娟秀的字迹。要知昨夜幽暗,在暗室自然难以发现这些刻字。如今天光大亮,通气方进一缕阳光,恰好照着墙壁,这些刻字便掩饰不住。
李玄感到奇怪,凑上前去扫了几眼,见这些刻字不过是深纳缓吐习练内息之口诀。
既然闲来无事,逐字细读,倒也排解寂寞。但当他细细读来,还没读到一半之时,已是惊诧不已。原来这些深纳缓吐的口诀并非修习内功的简单方法,而是教人如何引导丹田内息,由左至右,由右至左,繁复变化中,再将这些内息由掌口吐出。这不是宝源神功中置死往生篇的一些口诀么?置死往生,置之死地而后生。其首要之法,便是将所有内息散尽,其后再重新修习。试想世人为了修习上乘内息往往花费二三十年,甚至毕生的时间。如此辛苦得来的内息,谁舍得轻易散掉!
李玄虽觉宝源神功修习之法奇妙,但一直认为移筋煅骨、养气聚功、阴阳合纵三篇很了得,只有最后这篇置死往生太过匪夷所思。如今,铁壁上的这些口诀虽与在君王山崖洞得到的口诀有所差别,但总体思路却是一模一样。看来置死往生确实是要求散尽内息,再重新修习。谁肯如此做?如非傻憨之人,便是疯子样的人。
他移筋煅骨和养气聚功早已修成,阴阳合纵虽未完全打通任督二脉,但因他入了山庄,经过天旋地转磁石洞的磨练后,将三十六技击之法与从军行书法心得完全融会贯通,其内息厚度,技击之法已更上一层楼。这其间历经的生死,已让他极为珍惜丹田内息。因此,他只看了一眼铁壁上的口诀,便嗤之一笑,回到原地,再也不看。
李玄不知盘膝打坐了多久,正感到心神俱静,却发现地面铁板孔洞中丝丝冒气。这是怎么了,难道地下着火了么?他惊得跳了起来。而让他更吃惊的是,原先墙壁上打开的通气方口,不知何时已经关闭。看来她们动手了!他心下微微发慌,暗道:“难道她们不但要将我置于死地,且还要生出千奇百怪的法子来折磨我?这群人好歹毒,但我何处曾得罪了她们?”眼见白气越来越浓,不但湿度极高,而且还充满奇异幽幽的淡香。不消片时,从地上孔洞冒出的白气已将屋内完全占据。尽管是模糊一片,可令人奇怪的是地上冒着白气,而整个铁板却是冰凉依旧。
他不知这白气是否有毒,忙屏着呼吸,定了定神,试图在屋内寻找一些可以堵塞孔洞的物什,但寻了一圈,发现连根头发丝也没有。失望之余,心下暴起愤怒,哪还顾得白气是否有毒,连续呼吸几口后,卯足了劲,在铜墙铁壁屋内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