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此时此刻的眼神，正如楚府初见送他玉佩时候的感觉，虽不带有很多感情，但也无丝毫冰冷，相反带着一点点玩味。</p>
“这孩子，有意思！”楚皇轻轻的说道，眼神仿佛早已穿透楚君凡的身体，通过他的双眼看到了他的内心。</p>
“看来你能够从那一掌逃脱，也不是易事！”楚皇的眼神一片了然。</p>
“这一切要拜你所赐！”</p>
一个略显冰冷的声音轻轻的吐出了几个字。</p>
楚君凡心神一震，大吃一惊。</p>
这句话当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但却不是他说的。</p>
自进殿伊始，他的心神一直高度紧张，尚未注意到此刻左眼的变化。</p>
当此刻从自己嘴里说出一句不是自己说的话，这种感觉相当的诡异。</p>
他怎么这时候出来了？！他竟然在我清醒的时候出来了？！他会不会乱来？！楚君凡的心里一片紧张。</p>
“当日那一掌之仇，我必定会报的！”楚君凡心神更骇，这个人怎么什么都敢说，他竭尽全力的想控制住不让自己说话，但却没有一点效果。</p>
“真的挺有意思。原来你是这样学会了帝王道，原来你是这样活了下来。这算什么？一体双魂？还是意志分裂？”楚皇玩味的说道。</p>
他当然不在乎对面的“楚君凡”这种不敬的口气，这种言语上的交锋实质上没有一点点威胁。</p>
“等你成为宗师之后，再来跟我说这话吧！”楚皇说道，说完，他挥了挥手。</p>
宫殿之中无端飘起一阵清风，发自楚皇身前，吹过龙椅之前的台阶，吹到楚君凡的身前。</p>
这股风如春风，和煦扑面，似乎没有什么力量。</p>
但楚君凡却迎风而倒，重重的坐在地上。</p>
左眼间的银白一下子快速的消退。</p>
片刻之后，便同右眼一模一样，眼白与黑瞳清清白白。</p>
“陛下，刚才我说的那些，不是我想说的！”</p>
“那都是另一个我说的，我没那想法！”</p>
“他不知道怎么就一下子出现了……”</p>
.......</p>
楚君凡当发现自己能够再次开口说自己想说的话时，便慌忙的解释道。</p>
“好了！没事，也许你只是说出了心里想说的话罢了！”楚皇似乎能够理解楚君凡此时的窘迫。</p>
“楚君凡不敢！”楚君凡更是惶恐，直起身子准备再次下跪。</p>
“朕说无妨便无妨，不要再跪了。若是让她看到你此时的模样，恐怕一定会大失所望吧？！”楚皇略带失望的说道。</p>
他没想到那个不怕天不怕地的女人竟然有这么一个儿子，实在让他有点失望。</p>
虽然这种诚惶诚恐，让他心里略觉安心，但心里却更喜欢看到楚君凡像她那样胆大心大。</p>
自从楚君凡进京以来，楚皇装作无意的留意了他的所作所为，一石居前打了一帮纨绔少爷，甚至不给二皇子面子，牛拦街上力敌数人，杀人不留情，这让楚皇似乎从楚君凡身上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影子。</p>
但此时此刻，他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楚君凡的恐惧。</p>
莫非是因为他的父亲是楚天伦的儿子？所以血脉不纯，便不像自己期望的那么优秀？</p>
豆豆啊豆豆，他若是我赵诚和你的血脉，那想必肯定是十分完美的吧。</p>
楚皇的心里种种心思浮动。</p>
“我……我也不知道为何，这些年，对着其他人还好，每当我想起楚皇陛下你的风采，心中便不由自主的畏惧。”楚君凡半真半假的说着。</p>
既是解释，也是表白心迹。其实当他坐在地上之时，他说第一句之时，心里便已经冷静了下来。</p>
但他却必定得装作诚惶诚恐，害怕不已。</p>
对楚皇的恐惧这些年一直纠缠在他的内心深处，但那更像是一种心理上深深的烙印。他又在怎么会真正的如此不堪哪？</p>
只是今日进宫，他实在不曾想到另一个“他”会出现，而且还敢如此狂妄，如此无理的跟楚皇说话。</p>
虽然更准确来说，那个“他”所说的，其实也是他内心深处所想的。</p>
但此时此刻，他却只能装得谨小慎微，诚惶诚恐。因为他依旧还很弱小，依旧不够强大。</p>
“哈哈！朕有什么好怕的，不过跟常人一样双手双脚，又不是三头六臂。既然你无意中学会了帝王四道，说了说去，也算是我的弟子了。”楚皇说道。</p>
“是！”楚君凡低头称是。</p>
“你从北疆而来，你的父亲还好吧！”楚皇转了话题，问道。</p>
“父亲大人还算安好！”楚君凡答道。</p>
“当年楚府之时，你因何受伤还记得吗？”楚皇在问了一个普通的问题，忽然话题一转，又提起当年的事。</p>
“啊？”楚君凡甚是惊讶，“启禀陛下，这些年我虽然日渐康复，但小时侯很多记忆都早已模糊。当年的事，只隐约记得，我闯进了陛下的房间，然后无意中受了伤，其他都再也不知道了。”</p>
楚君凡有点不明白楚皇为什么在这时又问起这个话题，慢慢的谨慎的说道。</p>
“呵呵！不记得自是最好！当年也是朕一时急躁，还以为你是刺客哪。”楚皇轻笑一声，说道。</p>
“最近你进京以来，因你这朝廷倒是生了不少事啊！”楚皇继续换了话题，说道。</p>
“楚君凡年轻气盛，遇事鲁莽，还请陛下指点。”楚君凡说道。</p>
“无妨。只是当年朕把那块玉佩赐给你，你要慎用。至于前日牛拦街遇刺之事，你大可放心，朕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楚皇说道。</p>
“谢陛下隆恩。”</p>
“今日就到这里，他日如果有事，尽管进宫里来找朕。说起来，朕也当得你一声叔叔的称呼！”楚皇说道。</p>
楚君凡自是连道不敢。</p>
见楚皇不再说话，楚君凡倒退着出了宫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