苾玉仰首望着冥皇,柔声道:“帝尊生就一双慧眼,莫非看不到苾玉心中所求?”</p>
冥皇眉心煞气大盛,淡淡道:“你身为黑甲武士,肩负的职责便是修复姬芮山脉光幕上的裂缝,这原本就是分内之事,你数度三番以此相胁,按照律法,早就该死,我一再容忍你至今,你可知道?”</p>
苾玉甜甜一笑,一撩裙裾站起,向冥皇敛衽一礼,道:“苾玉知道,苾玉谢过帝尊多年来的海量包涵,这些年来,苾玉数度忤逆,帝尊都视而不见,正如苾玉数度向帝尊表示爱慕之意时,帝尊同样是视如不见,苾玉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其实以帝尊之能,怎会奈何不了那把烈火呢?你硬要把这个功劳留给苾玉,百年过去了,直到今天异域君主来访,帝尊方展现帝皇本色,一举灭了那个祸害,如此看来,帝尊原来一直在等待,等待着一个恰当的时机来灭火,是不是?”</p>
冥皇冷冷道:“这与此事无关,你只需说出你心中所求,只要在我掌控之内的,我便赏赐给你,说吧!”</p>
苾玉低咳一声,委婉道:“帝尊心忒急了,小太子刚刚吮吸过帝尊的血,肚子饱饱的,就让他在摇篮内安静睡一会吧!帝尊你想,苾玉若是有意伤害太子,在断崖上便已下手啦,又怎会耗费自己一生的精血,凝成护膜,将他保护起来呢?”</p>
冥皇眸光森严,寒声道:“苾玉,在断崖上你必定已起了不轨之心,只不过破解不了摇篮上的罡气方作罢!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将你的罡气收回,我放你和你的奶娘一条生路,你们两人可以回归故里,过平常人的安宁日子,你意下如何?”</p>
一直蜷缩在角落的东娘闻言大喜,忙爬到苾玉身边,拉扯着她的裙摆,道:“玉儿,你还是听帝尊的话,将那层红光化了,然后马上离开这里,求一条活路吧!”</p>
苾玉轻轻抬脚将奶娘踢昏,她呵呵笑道:“苾玉曾对帝尊言过,自幼便心幕上界,这九十多年来,我早已把上界当成此生的家园,就算是灰飞烟灭,也是要灭在这里的。”</p>
冥皇只是冷冷听着,并不答话,苾玉咽了咽口水润润干涩的喉咙,道:“其实苾玉也早已想到了,帝尊任凭姬芮山脉那把百年不灭,定是与天域那位主子有关,百年前天域的主子不知何故,点燃了断崖外的这一把烈火,而帝尊肯定是有难言之隐方任凭那火燃烧......可底下那群愚忠之徒定是给了帝尊不少的压力,帝尊迫于无奈,只能降尊屈贵,将我召唤入宫,专职灭火,是不是呢?”</p>
“如今那位主子来过,火也随之灭了,以后便再无羁绊钳制帝尊了,苾玉这些年虽然是尽力为帝尊卖命,可也有过怠职的时候......这是苾玉眼光浅薄惹下的祸,可何尝不是帝尊一直冷淡相待的结果呢?”</p>
冥皇淡淡道:“我对每一个下属的态度都一样,苾玉,在我眼中,你和刹邬殿内的每一个黑甲武士一样,并无区别,你该得到的荣耀和风光,我早已给了你,其他的,就不要奢望了。”</p>
苾玉抿抿嘴,并无区别......到如今你儿子受制于我,还是这般并无区别么?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我要的是你的人和你的心呵!</p>
冥皇的声音和往昔一般,清晰缓慢:“我曾警告过你,莫起妄念,可你置若罔闻,这是你自己为自己掘下的坑,与人无尤。”</p>
苾玉吸了吸鼻子,涩然道:“帝尊的意思是所有的一切,都是苾玉自找的?其实,苾玉虽然心幕上界,可若穷我一生,没有遇上接引之人,我只会抱着这个虚无的念想在下界郁郁而终,可是那年,偏偏有四个神仙似的老者将我的美梦变成了现实------原因就是苾玉身上背负这修复地陷的神技!他们告诉我,只要我用心为帝尊效劳,便可以入籍上界,这正是苾玉的梦寐以求多年的心愿,我那时真的好高兴。”</p>
苾玉抬起双眸直视着冥皇,方发觉冥皇根本没有看她,冥皇正在垂眸看着安睡在摇篮内的儿子,苾玉心中一酸,恨意忽而不可抑制-----“当年帝尊为何要宣召苾玉入界呢?帝尊是天地间最有资格修复地陷的能者,却一直放任着烈火焚烧疆土,这其中莫非和这个不该出生的孩子有关?我这百年来,都是在为他人作嫁衣?”</p>
冥皇根本没有听到苾玉的喃喃自语,他正在仔细端详着儿子,吃饱后的孩子确实睡得很沉,偶尔还会咂咂小嘴,样子显得极为可爱,冥皇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孩子的脸蛋,可一碰到那层由苾玉耗尽一身元气缔结而成的屏障,指尖便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冲力,他唯有悻悻然缩回了手。(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