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祥太后的话如同惊天的轰雷,炸在慕天佑的耳边,他以为顶多是应付应付建光帝,怎么会想到太后会提前发难,“皇祖母,孙儿!”</p>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打断了,“行了,别说了,哀家都懂,”她懒得听慕天佑的言论,她 听先帝的话听了一辈子,听建光帝的听了半辈子,现在还要听自己皇孙的胡话吗?她拉着欧阳静若的手说道,“你是个好孩子,哀家把这个权力交给你,你说,哀家要怎么罚他!”</p>
欧阳静若受宠若惊的抬起头,她想知道裕祥太后是真的要帮她出头,还是找个理由把那贱人接进门。</p>
夜是那么的暗沉,低低的风声在空气中来回的呼啸着,如同一只饿狼,在找寻自己的猎物。常山打了个哆嗦,从车厢里拿了备用的皮裘给龙殷披上,“小姐还是披上吧,这夜里太凉了。”</p>
龙殷没有拒绝,缓步往山上走去,山不是很高,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走到了山顶,“常山,你说这世上有鬼吗?”</p>
常山四处看了看,那幽静的树林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冷的打了个冷颤,“小姐,不会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你别吓我啊。”往前走了两步,脚踩到了枯枝,咯吱一声,吓得他哇的大叫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p>
龙殷也不管他,慢慢的继续往前走着,“洛州的百姓都传,在这洛州城的北山上有无数的冤魂,每一个都是从不知哪里飘过来的,他们每夜都会在这北山上相聚,互相吹嘘,时而哀嚎,时而低声吟唱。”</p>
她伸手折起一支柳叶,“很多时候,人并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只相信自己的想象,这就是为什么人都有害怕的东西,崇敬的东西。百姓们拜神求神,是他们以为神能解决他们解决不了的难题,他们以为只要自己诚心叩首,就会得到神的庇佑。”</p>
她低下头,看着山下宁静的城市,呼出一口浊气,“可是,能得到天神庇佑的又有几人呢,老天爷,天下的子民那么多,你保的了几个?”</p>
天下那么大,她的眸子又能看的到多少,十指纤纤搓了搓,蹲在了地上,似乎是在找什么,常山从林子里缓了缓气儿,这才慢慢的走出来了,“小姐,你找什么呢?”</p>
龙殷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继续找着。建光十五年,天降大旱,黎民苦不堪言,一连好几月不曾降过一滴雨,多亏了一个江湖术士,从西边而来,说有呼风唤雨的能力,就在这北山上施法,说是把害人的妖精抓了起来,建光帝为了平定民心,特别建了诛妖台,就在这北山上,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五年后一场大雨,又把那诛妖台给冲垮了。</p>
有人说是神灵作祟,有人说是鬼怪之谈,然而不管是哪一种,这北山啊,就成了百姓们趋之若鹜的地方。</p>
阴天下雨的时候,都要望着北山,看看是不是有妖气出来。</p>
龙殷轻声咳了两下,终是从地上拔了一种绿色的小草,站起身,头还有些晕,摇了摇头,回身冲着常山说,“找到这种草,差不多一把。”</p>
常山点点头,从身后的阴冷森林中缓解了出来。低着头找着。</p>
欧阳静若的脸微微带着一丝无奈,她倒是没想到有一天慕天佑会来求着自己,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无辜,他们夫妻这么多年,他倒是还没在她面前变成这样。</p>
妻子以夫为天,不管慕天佑说什么,不管他做了什么,她都要顺着他,在外面是这样,在府上也是这样,不是说她在皇子府上就没有地位,只是她一贯都要顺着他。</p>
也许就是这样的遵从,让她成了慕天佑的附庸,也许就是这样,让他有了纳小的心思。只是,欧阳静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p>
张宛瞧来瞧去,想着该她出声了,展颜一笑,媚眼如丝,“太后,您瞧,您这一句啊,让这孩子都羞红了脸。”说着伸出手就拍了拍太后的手,“他们夫妻俩的事儿,不如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p>
她是柔着声音说的,可是裕祥太后却喝道,“都是你平日里对他太放纵,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皇后,你要好好管管他了!”太后似乎是僵住了一样,死活拉着这件事不放了。</p>
张宛愣神了,看来不知道有人给裕祥太后吹了什么耳边风,她竟然非要扯住这件事情不放了,眼眸眯了眯,妆似委屈一般,“太后您这话,臣妾可真是愿望,大皇子过继到臣妾名下的时候,已经多大了,臣妾那时候哪里管得了这么大的儿子。”她提起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眶,“太后说的对,臣妾确实没有尽到为人母后的职责,是该多跟姚贵妃学学!”</p>
她前面的话让裕祥太后有些不悦,可是接下来的几句,也算是低了头,她摸准了太后的脾气,是会不喜欢她的几句话,而不是她这个人。</p>
眼眸微微低着,不再多言,太后也懒得搭理她,这个女人精的很,她的注意力又放在了欧阳静若身上,“孩子,没事,你说,要怎么罚他,哀家给你做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