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纵这时候想想,真真是成也大火、败也大火,几乎就要让谭纵认为是命中注定了。
只是,好在李醉人犯了个小错,竟是私下里毒杀了李醉人,却让王仁身上多了层枷锁。想必这会儿王仁已然因为李熙来的死而纠结着吧。
“如何,去过大牢了?”
不知什么时候,赵云安却是一身华服的从内间出来了。
“刚回来。”谭纵点点头,也不懂什么尊卑地,就这么大喇喇坐着:“适才却是得了个消息,想来对咱们这案子却是有些助力。”
“哦?说来听听。”赵云安在江南这么几个月,特别是跟着曹乔木东奔西跑、东躲西藏的,这会儿却也是不讲那些个皇家礼仪了,自顾自地就与谭纵分床而坐。那慵懒样若是让那些个下人见着,怕不是会吓出一地眼球来。
“王家的大帐房,就那个我曾与你说过的李熙来,今儿个被人毒死在家里头了。”谭纵淡淡地说道:“宋濂曾过来问过我,我做主让他把事情压着了。”
“这事你做的不错。”赵云安想了想后道:“这时候这大雨说下就下,若是这事情弄的满城风雨,对抗洪却是不利。”
谭纵听过后,脸色未变,心里头却是忍不住汗了一个。他只不过是想压着这事,好让王仁疑神疑鬼,增加这王仁的心理压力而已。却不想这赵云安却是直接联想到了抗洪上。谭纵不得不承认,两人因为屁股下的位置不同,看事情的确也有差异。
谭纵自然不会蠢到去解释这些,只是转移话题道:“那位成大人今日去秦淮河可有什么发现?”说罢,看向赵云安的眼神却是隐隐带了几分期盼。
“暂时还未有通报过来,不过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赵云安却也是对这位成大人抱了许多期望的,因此话语里说不得就多了几分善意:“不过昨日下了场大雨,怕是这水位要涨了。估计他这会儿也很难去自习查勘。”
谭纵却是未想到这般许多,只是沉声问道:“若是这位成大人未发现的话,你看我是否要过去说一声?”
赵云安自然知道谭纵话里的意思,显然谭纵指的是南京府偷梁换柱的法子。而且,因为谭纵提醒,曹乔木已然派监察府的人去巡视过,那些个有问题的地方都已然暗暗记下了。若是有谭纵提醒,这成告翁必然可以加快速度,到时候这王仁便脱不开罪了。
即便帐薄查不出什么问题来,可一个督下不严的罪名却是足够摁住这位王仁升迁的前景。而再加上李熙来这位大帐房的死,特别是这下手的人又是李醉人这位在王府内深得王仁器重的幕僚,王仁自然脱不开一个杀人灭口的罪责。如此一来,王仁身上便已然坐实了两项罪责,将这事捅上去官家最轻都是一个调离的结果,重点的话,贬官流放也是可能的。
而若是谭纵再能从帐薄里找到一些证据,这王仁便是死罪难逃,说不得抄家也是要的。
“还是等等吧,一切以大局为重。”赵云安却仍是担心这秦淮河的河堤是否仍然承受住这一次的大雨,因此却是不肯在这个时候轻易拿下王仁。
谭纵这时候却是理解赵云安所想,因此便点头道:“我看这云越压越黑,这雨怕是就这一两天的事情。若是可以,不若先与王知府知会一声,也好捏合彼我两方,省得浪费人力物力。”
赵云安点点头,却是又冲谭纵挥手道:“此事我已然有了安排。倒是那几位公子那边,你不若先放回去吧,这口气出了也就是了,却没必要在这会儿节外生枝。此时还是一力抗洪的好。”
“我知晓了。”谭纵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
正如赵云安说的,当谭纵见过王动这几位在监牢里坐困囚笼的衰败样子后,心里头的邪火便已然去了许多。还将人摁在那,不过也是下意识的反应。这会儿既然赵云安发了话,他自然不会乱来。
只不过,谭纵心里头却是又多了些“废物利用”的想法。
见赵云安没事了,谭纵便下得胡床道“如此我便回去了。”
赵云安却是没什么反应。
谭纵也不以为杵,径直出了房门。只是他方一出门,便见着两只春燕打从眼前飞过,那黑色的羽翼在那一瞬间似乎划破了天空,带过了一抹亮光。
“轰隆!”随着一声震天的巨响,酝酿了一天的乌云顿时如同藏了只打算肆虐凡间的恶龙,开始剧烈地翻滚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