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纵知道,这几个青皮怕就是要和自己打官司的人了。虽然这些人找的是黄瑶,但黄生好临死前把黄瑶指给了他谭纵却是不争的事实,特别是谭纵当初拿出了彩礼,黄生好也接下了,这在礼法上就已经造成了事实。离真正的结婚,谭纵和黄瑶所缺的不过是一个到官府户籍司报备的手续而已。
所以,正是有了这层关系,当这些人要与黄瑶打关系时,这个文案才会交到谭纵手上来。不过谭纵也清楚,在这件事情上,林青云当时的态度必然是不利于自己的,否则断断不会做这种得罪同僚,甚至可以说是“上司”的事情。
不过,谭纵相信,昨晚严谨连夜送过去的书信必然会让林青云转变态度。即便林青云不会旗帜鲜明的对展暮云倒戈相向,但必然也不会偏向于他,甚至还会略微偏向与己。
正如莲香所说的,这林青云的弱点便是在一个官字上。既然谭纵这个时候能威胁到他林青云的官帽,这林青云自然不可能傻乎乎地还陪着展暮云玩那种小孩子游戏。
这时候,远远的却是有一个穿着朴素的老人走了过来。那些青皮见了,脸色却是立即换了一副兴奋表情,纷纷围了上去。只是不一会儿,那些青皮却是如被雷击般的愣在了原地,那老人却是将一锭五两重的银锭交到了其中一个青皮的手里,这才施施然的走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从这几个青皮的态度转变来看,谭纵却是有了些判断。
“大人。”王坤云这时候却是凑上前来,显然是询问谭纵的态度。
“不用了。”谭纵却是淡淡道。这老人很明显是展暮云家里的佣人,而这老人前来的目的应该就是与这几个青皮说他不管了。
若非是这展暮云在背后挑唆,这无锡县里又有谁会挑在这个时候拿黄家的房子说事。更关键的是,敢公然和他堂堂六品游击打官司,即便这案子在表面上看起来很有些争执,但敢和他对薄公堂的胆子却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更何况谭纵清楚的知道那借条来的很蹊跷,甚至往下查下去,这些青皮都脱不了身。
想来这也是这几个青皮在面对他时眼神躲闪的原因,实在是心里面没这个对视的底气。
要知道大顺朝民告官的事情虽然少,但却不是没有先例。甚至去年四川府都有一位商人因为税务问题把某县县令告到了知府衙门里,结果因为事实实在是太清楚,那县令根本没有半点抵赖的可能!
最后这县令不仅被判了个停职留用,而且还要赔付这商人多缴的税款,甚至最后那知府还得代表朝廷赔偿这商人纹银十五两作压惊。当然,这银子最后自然是那县令掏的腰包!
在这司法方面,这大顺朝却是做的和后世差不多,甚至比后世还要更民主一些。
谭纵又看了那几个青皮一眼,心中不免摇头。知道今天早上的这场官司到这个时候怕是就结束了。虽然很是对不起他第一次穿公服,而且这种虎头蛇尾的事情让他很是不爽,但谭纵却也清楚,自己却是在与展暮云的对抗中再度扳回了一局。
只是唯一让谭纵疑惑的是,这展暮云昨天一晚上明明都有时间去通知这几个青皮撤销官司,但为什么非要到今儿个一早才遣老仆过来,而且还在他面前办这件事情。
“示敌以弱?”谭纵心里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不算好的词来。
对于展暮云这等人物,谭纵虽然一直在心里看不起他,可真正要面对的时候,却是不得不打起十万个小心。
就在这个时候,那几个青皮却是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却是一咬牙,从同伴手里接过那锭银子,然后一脸悲壮地向谭纵走了过来。
远远的,这汉子就嚷嚷开了,直接道:“你别以为你是大官我就怕你,我就不信在这般多父老乡亲面前,林县尊还能袒护你……”
看着这汉子在那嚷嚷个不停,谭纵忽然产生出一种很荒谬的感觉。他这才知道,展暮云虽然不打算跟他当面打擂台了,却还是想要趁这机会好好的恶心他一下,绝不会让他这么好过。而眼前这个一脸悲壮,正在鼓动其他围观百姓一起去听堂的青皮,就是那个负责恶心他的“工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