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扬幕听了直摇头,叹道:“年少轻狂!不谙情,却深情,为情而终,以为是至情至性,其实,是一个字:傻!”
进竹不明白夏扬幕说的话,只是觉得心中万分难过,一个自己最倾心最喜欢的女孩嫁给了自己最亲密的发小,虽说他曾和发小为了她而闹过别扭,虽说发小有些瞧不起他,但在他心里是把发小当作最亲的亲人,因为,他从小就没有亲人。
他在想:今天,封家大营一定是最热闹的吧!虽然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夺回封家堡,如果夺回了,那一定是双喜临门,多令人艳羡!封前鹤一定笑得合不拢嘴,还有封前虎,也一定高兴的不得了,封进生和储含秋二人一定是笑意盈盈地在给陆梁、怀才微、杨筠雨等人敬酒,还有那些“进”字辈的兄弟们
进竹想着想着,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嘿!小子,哭什么?你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哭?可笑可笑!”夏扬幕嘲讽道。
进竹含着泪,抱怨道:“都是因为你这老怪,为什么要下山去寻找食物!为什么要告诉我她结婚的消息!”
“你这娃娃真是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下山找食物还不是为了你?她结婚的消息,不是你问的?”夏扬幕嘴上虽说有点生气,但语气和语调却显示出十分的平和,让进竹觉得他是没有生气的。
“大丈夫,何患无妻!来,啃根大羊腿消消气!”夏扬幕说着给封进竹递来一根羊腿。
“我吃饱了!”进竹答道,又回卧于石板上。
夏扬幕无奈地摇头,一手拿起酒杯,一手拿着羊腿,独自畅饮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夏扬幕的影子不知所踪,或许,和他的真身融为一体睡觉去了。
进竹躺在石板上,两眼瞪着石壁顶,回想起自己认识储含秋的点点滴滴,不禁嗟叹不已。
或许,他早该清醒:她终究不属于他。从认识她的那一天起,从与她同乘一匹马时,从在墓地看到她与封进生在一起的那一刻
无论是家世,还是身份、本领他都觉得自己没有值得骄傲的地方,更无法与封进生比拟,所以,她注定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
这样想着的时候,封进竹心里好受了些,但还是会忍不住感叹命运的不公。
“夏爷爷,你在吗?”进竹忍不住喊道。
“你这娃娃真烦人,又有何事?”夏扬幕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却很清晰。
“我想下山去看封进生和储含秋的婚礼。”进竹哽咽着说道。
“小子,你别忘了,你是个中毒还未痊愈之人,别想着到处乱跑,安心在此山洞中休养!”
“夏爷爷,我中毒沉睡了三年,憋闷得慌,无聊得紧,你就陪我一起下山吧?”进竹恳求道。
“嗯,”夏扬幕应一声,已忽地一阵旋风似的来到封进竹身旁,依旧面无表情,“难道你就不怕触景生情?”
“能看到她心有所属,身有所归,进竹有何触景生情可言!”
“那好吧!看在你我相识一场,就了了你这个心愿。”夏扬幕说着,影子背起封进竹就往山下而去。
山洞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此时的乌查山封家大营,处处张灯结彩,灯火荧煌,时时鼓乐喧天,人声鼎沸,很远便能感受到一种喜庆气氛。
夏扬幕偷了两件家丁服,与进竹穿上,二人扮做封家家丁混入封家营寨中,而此时正赶上新郎新娘拜天地,只见一阵乐鼓之后,封进生身穿大红新郎袍,头戴龙冠,面带笑容,轻牵喜绸,喜绸的另一端是盖着大红盖头的新娘,也是全身大红袍,却不见其面貌。
堂上高坐着封前虎夫妇,唱礼人高叫:“一拜天地。”
封进生携着新娘向着门外天地跪拜。
“二拜高堂。”
封进生又携着新娘转向屋内堂前端坐的封前虎夫妇跪拜。
突然,有人高喊一声:“有刺客!”,顿时,四下里涌出许多手持兵刃利剑的蒙面汉,见人便砍,屋前顿时像炸开了锅一般。
封前虎听闻,已纵身一跃,跳至屋外:“何人行刺?大家不要惊慌!”
蒙面汉分二拔,各不答话,一拔迎向封前虎,长枪短刀一齐刺将过来。
封前虎并不半点惧色,赤手空拳,接住厮杀,连番躲过一阵刀砍剑刺,双拳似铁锤,如击打沙袋般,把几个蒙面汉接连打翻在地。
另一拔,直奔封进生和新娘而来,封进生慌了神,又手无寸铁,慌张应战,已被数十个蒙面汉刺倒在地,其余蒙面汉齐齐扑向新娘
“含秋,我来救你”进竹见状,大喝一声,就要冲向前,却被身旁的夏扬幕一把攥住:“小子,你想干什么?”
“我要救新娘子,我要救她”进竹依旧高声嚷叫道。
适时,乐鼓齐奏,把封进竹的喊叫声挡在了九宵之外。
“救什么新娘子?人家都入洞房了!”夏扬幕不明白封进竹为什么这样叫嚷。
“蒙面汉,好多蒙面汉!”
夏扬幕看着封进竹,突然,发觉他不正常,可能是离了阴凉石板的缘故,又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的,沁满汗珠,嘴唇发干,面皮透紫,不禁问道:“小子,你产生幻觉了?”
“新娘子储含秋被抓走了!是赵离谨快,救她!夏爷爷快救她!”
夏扬幕急忙掩住封进竹的嘴,因为他语无伦次的喊叫声已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
鼓乐声停住,家仆端上酒馔果肴,宾客纷纷对座入席,封前虎夫妇依旧笑容满面,封进生夫妇已步入洞房,一切都沉浸在喜庆欢乐之中。
“不好!这小子离了阴凉石板就胡言乱语,得赶紧把他带回去。”夏扬幕心里暗自思忖道,一把把封进竹背离了乌查山封家大营,直奔回‘牵岸山洞’。
“夏爷爷,你为什么不救她,她被赵离谨抓走了,赵离谨是个坏蛋、色魔”回到山洞,封进竹仍旧唠叨个不停,重复述说着幻觉里发生的事情。
“小子,别激动,我告诉你:那个新娘子不是储含秋。”为了平息封进竹激动燥热的情绪,夏扬幕按住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真的?”进竹停住了狂叫,望着夏扬幕,呆呆问道。
“真的!白天的时候,是我看错了!你快躺回石板,你体内的‘虎阳真气’开始乱蹿了,等你身体恢复了,再去看她!”夏扬幕见此招灵验,连忙哄住,因为他知道,刚才新娘子一直盖着红盖头,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让封进竹相信的理由,虽然,歪曲事实,但,实出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