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道路两旁的草坪修葺得越来越整齐，一排一排新移栽的树蜿蜒不绝，不时还有一栋栋的别墅掩映其中，我猜离球场已经不远了。
再走不远，路旁立着一尊高立柱广告，画面上一男一女，男的挥杆，女的则回眸一笑，旁写八字：“风情无限野趣盎然”。
我说：“看这词，哪像球场，像欢迎露水鸳鸯来野合的地方。”
他“呸”了好几声，“你这嘴巴，早晚吃亏。”
车子开到球场会所门口，一排身着紫色短袖上衫的男服务生在迎宾。
郭可扬打开后备箱，服务生上来帮着提球包，问清郭可扬的姓名，写好牌子，撕一半交给他，把剩下的一半绑到球包上。
郭可扬熟门熟路，领着我进会所，在前台报姓名，拿了更衣室钥匙，提着衣物包到更衣室去。
“先吃点东西。”他说，“今天打练习场，将来你练熟了再下场。”
早餐的品种比较简单。我端了些炒面，找个座位坐。郭可扬去拿吃的，回来时带着一个中等个的男人，约莫四十来岁。
“郝总，给你介绍个朋友。”郭可扬说话的口气显得蛮正式。
男子笑着和我握手。感觉他的手很有劲。脸黑黑的，应该晒太阳挺多。
郭可扬介绍，“郝总，这位是戚总，我的好大哥，大老板。”
转头给戚总介绍我，“戚总，这是我好哥们，华信集团的郝总。”
他这么介绍，让我很不好意思。
我对戚总点头，觉得自己看上去应该装得像个老总。
戚总客气了几句，放下另一只手里的餐盘，从裤袋里掏出一个闪闪发光的金属名片夹，抽了张名片，双手递给我。
名片印制得精致，左上角印着“戚思远”三字，字号不大，显得低调。正中央印着三个头衔，分别是：
神州五洋投资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兼ceo、
神州五洋房地产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兼ceo、
神州五洋国际旅行社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
确实是个大老板，比我这个“华信集团的郝总”强到哪里去了。
我笑道：“对不起啊戚总，今天来打球，没带名片。”
郭可扬对戚思远说：“人家郝总，国企高管，朝南坐，身上一般不带名片，不像戚总你，生意做再大，也得到处结缘。”说得戚思远和我都笑。
戚思远笑道：“没事，郝总，咱们下回还见面呢。”
戚思远笑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他眼角的鱼尾纹很深，像刻进去一样。鬓角参杂着白发，只不过头发剪得短，第一眼很难注意到，看来不止四十来岁。成功的男人，让别人看不出年龄；成功的女人，让别人忘记年龄。这种无厘头话，放在戚思远身上还蛮妥当。
戚思远转头问郭可扬：“你们订了几点的场？”
郭可扬低声回答他，像说机密大事一样，“郝总还有事，只来得及打练习场。完了简单泡泡温泉，我就得送他回去办事。”
“咳，这么匆忙！”戚思远看着我，“郝总，咱们得学会为自个着想，别尽知道为人民服务。”
我们三个都笑。
“我七点四十五下场。”戚思远看看表，对郭可扬说，“约了京盛银行的胡行长，你认识的，上回一起吃过饭。”
“哦，对。”郭可扬忙说，“他到了吗？我去跟他打个招呼。”
“说家里临时有点儿事，耽搁半小时才能到。我得去找人说一说，看后头还有没有空位。”戚思远爽朗笑了几声，和我们道了别，才端着餐盘走开。
吃过早饭，郭可扬领我去练习场，吩咐服务生给我拿来一根木杆，又让人提了好几箱球摆到旁边。
郭可扬架好一个球，让我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