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建放下了手中的被子,笑笑说:“很快,我就不是你们这个圈子的人了。”
秋紫云眼光一闪:“什么意思。”
华子建带着一点醉意和放荡不羁的表情说:“我要离开这个圈子了,我准备辞职,和可蕊一起好好的生活,远离纷争,远离斗争。”
秋紫云就看着江可蕊,她从江可蕊的眼中看到了肯定和犹豫的神情,她又转过头来,看着华子建,说:“你确定你现在说的不是醉话?”
华子建摇摇头,说:“我没有醉,今天喝的并不多。”
突然之间,秋紫云一下站了起来,使劲的放下了手中的碗,指着华子建说:“因为你受到了一点挫折,因为你降了半级,你就自暴自弃,开始埋怨,开始退缩了,你还是不是过去那个华子建,你还是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男人你懂吗,就算死也要屹立着死。”
秋紫云因为情绪有点激愤,脸也涨的更红了。
华子建从来都没有见过秋紫云发这样大的脾气,他有点措手不及,但华子建的心里却是痛苦的,他也不想离开自己为之奋斗和努力的事业,但自己海鱼其他选择吗?
华子建有点沮丧的低下了头,好半天才说:“秋书记,你不要生气,我是辜负了你的希望,但我的离开并不是因为降级的问题。”
“不是?那你说一个理由出来,你也可以编,只要你自己感觉到编的像。”
华子建苦笑了一下,说:“在你面前,我从来不说假话的,这你也知道。”
“那就说真话吧?”
江可蕊看到华子建很为难,就说:“秋书记,子建是要陪我到北京去,他想和我永远生活在一起,这些年来,我们分多聚少,我们想要过平静的生活。”
秋紫云有点惊讶的问:“你要调到北京去?”
“是的,手续都跑得差不多了。”
转过头,秋紫云冷冷的看着华子建说:“我和丈夫也一直没在一起,现在他永远的离开了我,不错,老公和妻子是应该在一起,那看来我也应该下去陪他才对,是不是这个道理。”
华子建还是第一次听到秋紫云的丈夫去世,他张大嘴说:“你怎么没有告诉过我,什么时候的事情?”
“去年的事情,只有很少的几个亲戚知道,我们先不要说他,先说说你,你为了自己短暂的幸福,就要放弃自己的理想吗?你说过,你要做个好官,要为老百姓做主,要成为国家的栋梁,难道那都是骗人的话。”
华子建也痛苦的摇摇头。
“华子建,连你自己都在摇头,但你现在却要违背你的誓言,你已经尝到了权利的诱惑,你这一生注定是再难摆脱了。离开了权利,你就会快乐吗。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东西。”
秋紫云停顿了一下,转头看着江可蕊,又说:“可蕊,你糊涂啊,你真的认为他和你长相厮守你们就会快乐吗?你错了,华子建不是一个庸庸碌碌的人,离开了这里,他此生永远都不会再幸福的,他会懊恼,悔恨,到最后或许他会再无生趣,你得到的只能是一个充满了伤心的躯体,你愿意你们以后几十年都这样过吗?”
秋紫云端起了面前的酒,一口喝掉,又说:“你以后会尝到面对一个万念俱灰,萎靡不振的人痛苦,那个时候,你们的婚姻,对,还有你们所谓的爱情都会被这样的悔恨侵蚀,你们会唉声叹气的过一百辈子。”
说完这话,秋紫云拿起了自己的手包,招呼都没有对华子建和江可蕊打,离开了包间,她不想再说什么了,她眼中噙着泪水,她也不想责怪华子建,因为她看到了华子建心中的不舍。
华子建和江可蕊都静静的坐在那里,他们也没有送秋紫云,秋紫云的话像鼓槌,一下下的砸到了华子建和江可蕊的心里,有人说一失足成千古恨,离开官场,真的也会成为自己永远的伤痛吗?
华子建在思考?江可蕊也在思考。
包间的门没有关上,大厅里响起温柔飘渺的旋律,如春风吹拂海面,又如母亲张开温暖的怀抱。
“好美的曲子啊!”华子建长吁了一口气。
江可蕊也抬起了头:“古诺的《圣母颂》,如果有大提琴协奏更好听。”
两个人沉浸在美妙的乐曲中,而后,江可蕊说:“你不必辞去工作”。
“但是。”
“子建,没有但是,我决定了,我不去北京,我到新屏市去。”江可蕊说的很坚决,她宁愿自己有点遗憾,也绝不能让华子建终生抑郁寡欢。
华子建的眼前闪耀出了一片的金光,他心花怒放,他的眼睛也笑了,嘴也笑了,笑得合不拢嘴,他的心在飞,阳光拨开他的笑脸,像是江可蕊在他心里抚动那快乐的琴弦,他的思绪舞起来……
江可蕊也泪眼婆娑的笑着,她看到了他高兴的压抑不住的样子!看到了华子建心里喷射出灿烂而快乐的火花!好像有一股甜滋滋清凉凉的风,掠过自己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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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子建兴奋的站起来,在本来就不宽敞的包间来回走动着,晃得江可蕊头晕,江可蕊说:“你就不能坐下吗,至于这样高兴吗。”
华子建就一下走到江可蕊的后面,从身后一把抱住了江可蕊,不管三七二十六的吻了起来,华子建侧身抱着江可蕊,凝视着她白里透红的脸,像盛开的桃花,在江可蕊闭着的眼睛里仍流出晶莹的泪,这是喜悦的泪?兴奋的泪?忧伤的泪?
华子建轻轻地摩娑着江可蕊的头发说:“可蕊,我爱你!”
这个时候,华子建的心中荡漾着感激和幸福,他的思绪也渐渐清晰起来。如果说,自己原来更多的是被她的青春魅力和率直性格所吸引,那么,现在他明白,这个姑娘以后能够一辈子吸引他的,更重要的是她那颗纯真的心和朴实的胸襟。
江可蕊让自己清晰了一点,嘴里羞涩的嚷着:“放开,放开,你这疯子,一会服务员来了。”
华子建才不管那些呢?他使劲的亲了好一会,才住手,奥,是住嘴。
江可蕊喘着气,恨恨的说:“疯子,疯子。”
华子建像是在思考什么,一动不动了,江可蕊用肘子撞了一下他说:“发什么神经呢?”
华子建突然说:“我们现在就到秋书记家里去,她很生气,我们应该让她知道这个结果。”
江可蕊也笑了说:“对,反正还没吃饱,让她给我们弄点吃的。”
华子建摇下头说:“你比我敢想啊,让一个省常委给你做饭,有魄力。”
江可蕊也嘿嘿的笑了。
秋紫云住的地方华子建是知道的,过去也曾今来过那么一两次,在过去华子建很不愿意到秋紫云家里来,一个是他无法面对秋紫云的丈夫。
他们出去打了个车,也没有给秋紫云电话,就一路杀了过去。(这个‘杀’字是方言,就是跑过去的意思,但这个方言谨记,不要到北京说,有两个四川人就因为在北京说:我们今天杀到广场去。最后让群众扭送到了派出所,推测他们是恐怖分子。)
秋紫云居住的小区是九十年代末的老居民区,房子都是火柴盒,秃的连房檐都没有,本来秋紫云是有条件搬到更好的地方去住,过去一直在柳林,所以也没顾得,后来丈夫去世了,她又舍不得离开这里,住在这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会感受到丈夫的陪伴。
华子建和江可蕊七扭八拐地找到秋紫云的家,楼洞两个门,那个牙黄色的门就是秋紫云家,门下放着一块色彩艳丽的塑料脚垫。华子建和江可蕊像是两个调皮的小孩一样,互相做个鬼脸,华子建按响了门铃。
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他们担心起来,会不会秋紫云还没有回来,到别处去了呢?
两人正在疑惑,“哗啦”一声,门已经打开了,秋紫云很诧异的站在了他们的面前,说:“怎么是你们两个,你们也不打电话,想吓死人啊。”
显然的,秋紫云的气了消了,她只是很奇怪,华子建两口子怎么会来找到自己家里了。
“我们想来看看你。”华子建说。
“我们还想蹭点饭。”江可蕊说。
秋紫云很迷茫的看看他们,说:“搞不懂你们。来来,请进来吧。”
秋紫云身上还带着围裙,伸手弓腰请她们进屋。
外表一般的老式房子,内里却宽敞明亮,看来秋紫云变多了,也会收拾房子了,她们被让到客厅,音响还开着,一曲柔和美妙的轻音乐顷刻弥散开来。
因为丈夫喜欢音乐,秋紫云也多少受点熏陶,能品出这音响的档次,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会放点音乐来听。
今天本来她很不愉快的,但回来之后有细细的想了想,感觉自己当时做的有点过份了,自己虽然恨铁不成钢,华子建让自己失望了,但自己的怒气好像更多的是对着江可蕊发的,怪她没有支持华子建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