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雪儿与慕容一白一黑,和尤拔士带来的师爷衙役们远远的缀在后边,和珅与尤拔士沿着码头缓缓的走着。。一艘艘或者三桅或者五桅的帆船停靠在岸边,天已大亮,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做苦力的,卖小吃的,跑前跑后招揽生意的,闹哄哄,乱糟糟,给这寒冷的初chun早晨平添了一股暖意。</p>
码头上尤拔士常来,认识他的人不少,对其好像并不畏惧,热情的跟他打着招呼,同时被和珅头顶的鲜红顶子吸引,将诧异艳羡的目光投向和珅。人渐渐多了起来,尤拔士有些不安,“和大人,这里地处闹市,万一您再有个差池,卑职就算把脑袋揪下来,也……”</p>
“不妨事的,”和珅轻轻摇了摇头。迎风而行,寒风掀起他官服的袍角,将他垂在脑后的粗长鞭子撩起老高,他却毫不变sè,从容的彷佛漫步在花园之中,云淡风轻的气质尤其让人心折。</p>
“他脑子究竟再想些什么呢?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急躁呢?”尤拔士心中暗想,“难道他不知道,现在所有的主动权都在我的手上么?他凭什么如此自信呢?”</p>
和珅却有猜测尤拔士的心思,终于走到僻静之处,和珅却没有说话,而是极目看着远方,只见水天相接之处,乌云不知如何撕开了一道裂缝,鲜红如火的灿烂若金的阳光透过缝隙shè了下来,将滚滚东流的江水映的金光耀眼,便是江上笼罩的迷雾,都变做了金黄sè,壮观中略带上了些神秘的感觉。</p>
“和大人,”良久,到底还是尤拔士忍不住自失一笑说道:“恕卑职说句不恭的话,从第一次被您从地牢中救出开始,您给我的感觉就不像是个十五六岁少年得志,chun风得意的万岁爷驾前红人儿……”</p>
“哦?”和珅被尤拔士说的一笑,“那像什么?自以为是,娇柔做作的小大人?还是……”</p>
“大人说笑了,”尤拔士一愣,随即笑着打断和珅说道:“您在卑职心中啊,还真是个无法形容的人物,怎么说呢?邸报上说您‘行事乖张,做事激进’,可您来江南ri子也不短了,一直隐忍不发,光那份耐xing,就让卑职佩服不已。我不是指责万岁爷,卑职没那么大的胆子;也不是因为大人救过卑职的命,卑职就为大人说好话。卑职只是就事论事:段成功的背景咱俩详谈过一次,说白了,他就是令皇贵妃与高家在江南这边的利益代言人,就连那天圆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光凭他一个小小的同知,也不敢掺杂到邪教这潭浑水中,幕后是谁,不问自知。这些大人自然都是清楚的,偏偏就迎难而上了,封仙人膏铺子,抓海匪,最后一举挑了天圆教总坛,这么多的大事,就算换一个军机处的大臣来办,估计也顶多就办到如?而您呢,说句不恭敬的,不过就是个刚刚十六岁的少年罢!就算再有靠山,您面对的可也不是好欺负的角sè呢……”</p>
尤拔士说了一大堆,见和珅并无任何不悦之sè,反而看着自己的眸子温润如水,居然感觉到一丝鼓励之sè,忙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说道:“说真的,一开始的时候,我对大人此次江南之行并不看好,毕竟这里边的关系错综复杂,就算傅恒相爷亲至,也要有所顾忌。事实却给卑职上了一课——您非但捣毁了天圆教,还拿到了段成功挪借库银的证据,尤其是最后段成功畏罪自尽一节,尤为神来之笔……您算是摸透万岁爷的心思了,卑职也是方才刚刚想明白大人的用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