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城西门阴阳街的尽头有两家棺材铺,一家名为:木板棺材铺,另一家名曰:王记亡屋。
单看店名,两家店面高下立判。木板棺材铺一年最多卖出十四五口棺材,这正好是王记亡屋一天的销量。
眼下正值乱世,群雄逐鹿,安宁之地每天都要死去一万多人。凌风城虽不是什么大城也没有被战火波及,可城中早已大乱,平均每天也要死上十几个人。
城里就这么两家棺材铺,正如木板棺材铺的老板——刘木板常对儿子卫白丁说的那样:咱们虽穷,但咱们不会死,咱们死了,谁给他们做棺材?
对此,王记亡屋的老板王麻子不敢苟同。王麻子是个生意精,为人奸诈尖酸。王麻子巴不得刘木板早点死,这样他一年就能多卖十几口棺材了。
王麻子在生意上虽然比刘木板强了一万倍,可他儿子王不麻和刘木板的干儿子卫白丁
一比那差了何止一万倍?
他儿子虽叫王不麻,却和他一样生的满脸麻子点,而卫白丁的脸白的和纸一样,没有一点瑕疵;王不麻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喝玩乐,卫白丁每天都早睡早起学习木工且很快出师,而且识文断字,为人彬彬有礼……等等……
这也只能怪他有眼无珠,平日里狗眼看人低。
两年前,卫白丁赤身露体来到他们两家门口“化缘”,王麻子不但没给一分钱,还给了卫白丁两记耳光。刘木板见卫白丁可怜就把卫白丁收留在家,没多久卫白丁就成了刘木板的干儿子。
抛开王麻子不提,刘木板已然五十四岁,有传言说刘木板曾经是个很尊贵的人,看刘木板如今模样,没有人会相信这个传言。刘木板有一个大哥,据说在朝廷混的很好,还有一个妹妹嫁去了远方,在这偏远的凌风城中只剩下了家徒四壁的刘木板守着父亲留下来的三间房子以及房子后边的一亩杉木林地。
正因为这块地种着杉木,杉木是棺木的常用材料,再加上每天早晨林子里总是白雾蒙蒙,这里被视为极阴之地,藏污纳垢之所。刘木板除了取木材之外也不肯进入这片林地,他这块地已许久无人问津,令人望而却步。
这块地却是卫白丁的福地,因为这里的清晨和他曾经的家乡云之峡谷极其相似。
卫白丁每天早晨都会来到这片云雾缭绕的林地之中追寻云梦之源,他并没有放弃对云梦秘术的追逐,更没有放弃自己曾经高于现在的身份。
这个早上也不例外,卫白丁和往常一样早早地起了床,穿上那套刘木板年轻时存下的旧衣服推开后院门,正要去往林子里,正门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敲门声中还夹着一个男子的尖叫:“板儿……板儿呀……你大哥回来了,快开门啊!”
这个声音卫白丁太熟悉了,是对门的王麻子。听王麻子说的意思,必是干爹的大哥刘乘舟回来了。刘木板总是喜欢和别人说他大哥是做大官的,如何如何了不起。奇怪的是,一二十年没和老家联系过的刘乘舟怎会突然回来了。
门外的喊声越来越急促,卫白丁忙到刘木板房中叫醒刘木板并和干爹说了情况。
刘木板一听大哥回来了,蹭地从床上蹦了起来,只穿了一条裤衩便跑了出去,边跑边说:“白丁,快来,你大伯回来了。”声音里充满了欣喜。
卫白丁也欢喜的很,如果大伯真那么有本事,他们一家或许有机会跟着大伯去往外地过好日子,忙跟了过去。
二人来在门前,打开了门,最先看见的是王麻子那张喜笑颜开带着一丝奸诡的脸。
“板子,你可算开门了,刘太师等了许久了。”王麻子说完忙点头哈腰地退在了一旁,身后出现了一队铁甲官兵簇拥着一辆华丽的大马车。
刘木板满脸欢喜,抬腿就要迎上去,却被官兵拦挡在外。
“大胆刁民,见了太师为何不跪?”官兵指着刘木板怒斥道。
刘木板听了这话,脸上的欢喜没了,愣住了。
卫白丁见状上前问道:“太师可是刘乘舟?”
侍卫一听将佩刀拔了出来:“大胆狂徒,竟敢直呼太师名讳!来人给我拿下。”
卫白丁一惊,心说这当官的怎么就这幅德形?话说回来,官兵敢这样对待他们父子二人,这也说明大伯此行不善,至少不是回故乡探亲的。
“亲弟弟还要跪拜大哥吗?”卫白丁不服到,说话间已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官兵要拿他。
刘木板见状挡住那两个官兵,劝说着:“官爷爷,犬子不懂官家礼数,还请别怪,我跪,我跪。”
二官兵看向军头,军头挥了挥手,二官兵这才退去。
刘木板忙跪在地上,磕头后说道:“拜见太师爷。”
话一说完,马车帘子掀开了,下来了一个衣着华贵的白胡子老人。
老人脚一沾地,先是昂首看了看四下邻里,随后才瞧见了刘木板,一看刘木板光着膀子,就穿着一条白裤衩,一副贫农模样,不禁露出厌恶之色,心说你活该一辈子倒腾木实板子。
看完刘木板一抬眼就看见了卫白丁,一看之下不禁暗暗称奇,只见卫白丁生的英俊不凡面相白皙,身高一米八,穿着一件青色长衫,浑身上下上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卫白丁看着他的那双大眼睛里带着不解带着些许愤怒,显然是对他非常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