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了？</p>
有根用一只手拉起缰绳，另一只手轻放在马脖上。</p>
安抚着很不安分的坐骑，有根垂着头，直视着弩马无毛的头顶。</p>
多久了？</p>
驽马驮起有根迈着小步，在陌道上不停的摇晃着脖颈。</p>
有根面露悲悯，扯了扯嘴角。</p>
很久了。</p>
勒马停步，翻身下马。</p>
有根站在依旧显得不安，嘴里打出数声响鼻的弩马旁。</p>
有根略撅起了嘴。</p>
他伸出右手，拍了拍驽马的臀部，便转身大步而去。</p>
黑色的骏马载着刘恒，穿行至有根的身旁。</p>
此时，端坐在黑龙背上，却一直垂着头的刘恒，猛然抬起头。</p>
他面露诧异的看向有根。</p>
有根转过头，迎着对方惊奇的目光，面无表情。</p>
“明明没过多久，却都已经是这副光景了。”</p>
毫不在意的回过头，有根看向地面。</p>
看向在陌道上，已能覆住鞋面的草叶。</p>
“时走星移，沧海桑田。”</p>
有根略微抬起头，双眼平视向前方。</p>
他长叹了口气。</p>
“逝去的人不会回来，活下来的人又在何时会逝去？”</p>
“光阴流逝，终途都是一样。”</p>
“若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能剩下死亡，那么一切还是否有意义？”</p>
闻言，一直盯着有根的刘恒蹙起了眉头。</p>
他沉思片刻，便回过了头。</p>
“若能得道，可添三倍寿元。”</p>
“然大道不可期，我们只能等待。”</p>
“呵。”</p>
闻言，有根轻笑出声。</p>
他笑着昂起头，将双手背在了身后。</p>
“将军。”</p>
“我不想报仇了。”</p>
正午的阳光炽烈灼眼，有根的眼眸上溢出明亮金芒。</p>
他看着阳光下的废墟。</p>
看着那些残垣断壁，看着地上醒目的血迹，看着在废墟间争食的野兽。</p>
“人不能活在仇恨中，人也不能靠杀别人而活着。”</p>
有根侧起身转过头，斜眼瞄向跟着两人身后，正在荒芜的田亩间行进的大军。</p>
“一人死，万人活。”</p>
“死的那人，性命重过山。”</p>
“一人不死，万人活。”</p>
“不杀一人的人，性命也重过山。”</p>
有根收回目光，看了刘恒一眼后，便转正身子，并回过了头。</p>
“将军，陈甫已死。”</p>
“主犯已亡，若我们再攻下草云郡，到时就可将死忠于敌方的杂兵赶出域内。”</p>
“接着，我们便收手吧。”</p>
闻言，刘恒眉头微紧，便又松开。</p>
他注目远望，看着已成废墟的胤水镇，笑了起来。</p>
“若能攻回草云郡，我又有什么放不下的？”</p>
“我们本就跟他们不一样。”</p>
“我并不想去残害别人，再说陈甫已经死了。”</p>
“攻下草云郡后，我们便立刻出兵，只要攻陷宁川关隘，便能据关而守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