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敢!“李承庭这般恭敬的态度,或许只是出于他的一种本能,这一点,就从他那句君臣之礼不可废看得出来,很传统的一个男人,但在司马岳成的眼中,却只会觉得他这般做作了一些,他心里面虽然害怕,但是作为杀手的人,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也完全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所以渐渐的,反倒有些坦然了,杜老头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这两个人的身上,似乎在搜寻着什么,然而除了依稀的印象之外,其他的不过只是徒劳罢了:“其一,我们这一行人现在处于魏国国都边上,离邺城不过几十里的路程,要是在这里出了事,无论是什么样的原因,这魏国是注定逃脱不了关系的,你之所以刻意的留下我们,目的就是让我们给你做一个见证,这也是你为什么要让小师弟装扮成驿使的原因,这样一来,燕魏之间的和平之谈恐怕就此作废,说不定还会是另一场腥风血雨的开始,这点,我可说错?”
“师兄说得有理!”这一点或许正是他李承庭的小算盘,但也有那么一丝的差异,他不愿意杀这些人,倒有几分是认为他们无辜,反正只要燕公主一死,有没有没有所谓的证人都一样,或者没有得话还要更好一些,当然,现在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也懒得去在乎了,这样的反应太过于平淡,平淡到杜老头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第二嘛,燕公主作为最为合适的继承人,一旦离世,那么这燕国王室直系就再无合适的继承人,那么同宗的藩王诸侯,也就顺利成章的成为了最合适的人选,恐怕你们这位主子,也是其中之一吧!”
“师兄分析得果然精辟,句句在理,只是不知道你还清楚些什么,能否一并提点师弟?”李承庭的脸上突然之间浮现出一丝的笑意,似乎这样的场景,对于他来说,完全算不得什么一般,反而倒有些轻视的味道,杜老头也不再去多做罗嗦,他内心之中,实在有太多的疑惑:“二十年前,燕国进攻秦国的那场战争不是偶然吧,你不妨就老实交代,这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想不到师兄为人一向是淡泊名利,怎么如今却也做了燕公主的护卫,管起这等不相干的闲事来?”林承庭很快收敛了那笑容,毕竟那种东西,多少有些不合时宜,但他这么突来的反问,却让杜老头心中有些尴尬,的确,这世间上有太多的事,又和他有什么关联,反倒是那浊酒一杯,更加的让人痛快几分,眼下过了这片雪松林,也是到了该要分别的时候,毕竟不是同路人,也自然不会同路走下去。
杜老头并没有急着回答他的话,因为此时此刻,他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的姿态,相反,只是缓缓的转身,顺着桌面上的空酒杯,将腰间的葫芦取了下来,斟上了三杯,他动作显得十分的缓慢,似乎手腕之间还有些轻微的颤抖,看得出来,这个老头子此刻有的是心事,众人只是看着他这样的举动,也不说话,这三杯酒,前两杯算是满满的,这最后的一杯却只留下了小半杯,他端起那两个满杯,分别递给了李承庭和司马岳成两人。
“师兄,你这?”这样的举动,多少有些吓人的感觉,至少司马岳成接过酒杯的手有些轻微的发抖,他即便是镇静了许多,但这心里面,显然还是有些害怕的,一种未知的恐惧,兴许比直接而来更加的令人不安,杜老头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这一刻,倒是李承庭更加的从容一些,他将那杯酒一饮而尽,脸上也流露出一种感谢的神情:“多谢师兄成全!”
他自认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但这一次,却偏偏又有了一些意外,说起来,这应该是今晚第二次失算了,因为那一杯酒下肚,他并没有丝毫一样的感觉,这一点让他觉得很诧异,甚至还有一种愤怒的感觉:“难道你我师兄弟一场,你连这点颜面都不留给我们?”
“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我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当年一起学艺时的那些情景,还记得你们刚上山的时候,不过是这么高的两个小不点,最爱做的事情,也就是跟在我这个当师兄的人的身后,漫山遍野的采野果,逮兔子,想想那还真是一段让人愉悦的过去,后来你们学成下山,自从那一别之后,你我师兄弟之间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见过面了吧,想不到今天,居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杜老头的话,越说越觉得伤感,一个人啊,还是不要无端的回忆过去的好,若是记得美好的,那么现实定然有很大的不足,若是记得痛楚的,回忆的时候,也只会剩下无尽的忧伤,这样看来,似乎无论是那一种,都算不得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