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叻!”
婆婆老脸笑成一团,她弄牛肉丸好些年了,味道确实不错,生意自然火爆。不过,一下买十块钱的人还是比较少。大人喜欢吃牛肉丸的人也不少,好多人就是落不下脸,那么大个人,坐在这里吃这么廉价的东西,别人看了,多不好?一般来婆婆这里吃牛肉丸的,基本上都是小孩儿。小孩儿胃口小,手里头也没多少钱,点个一两块就够分量了。
“你们两一起的吧!我用个大碗给你们装一块哈!是干净的,用开水给滚过一遍。”
现在人讲卫生,都不太喜欢老人做的食物,嫌他们人脏。
小桌子上,摆了一瓶辣酱,十三香,还有一瓶子醋。
钟倩迫不及待,用牙签插了一颗牛肉丸塞进嘴里,咬了一小口,粘稠的汁液飞溅四散,洒满了嘴角。钟倩嘴唇鲜红,润色光亮,看起来涂上了一层口红,性感妩媚。
“你吃辣吗?”
张哲辉忙摇头,“别,还是吃点清淡的吧!上次可没把我辣坏了,在厕所里顿了一晚上。嘿嘿!跟涂了辣椒油似的,滚烫滚烫。”张哲辉在老家那会儿也吃辣,几乎是无辣不欢,出来飘了几年,胃口逐渐变得清淡。
钟倩要了个碟子,倒了点辣椒酱,又放了点醋。然后,用牙签插着牛肉丸,沾上一下,再放进嘴里。
钟倩耸了耸鼻头,唾道。“坏死了,吃东西呢!说的那么恶心。”
想起张哲辉离开后,留下自己一个人在宾馆,找玉的时候,钟倩发现自己身上留下了几道鲜明的爪印。那时候一门心思惦记着玉,感觉自己受骗了,很委屈,也没在意。
现在突然想起来,霞飞双颊,粉嘟嘟,像喝醉了酒。
这个坏家伙,居然乘着自己睡着了,偷摸自己。那时候,他心里肯定有想法吧!
“你怎么了?脸突然这么红。”张哲辉忙伸手贴上钟倩额头,以为白血病患者不能胡乱吃东西,这会儿身体不舒服呢!“呀!这么烫,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钟倩正胡思乱想,她甚至在思考,那天晚上张哲辉真把自己那个了,她还会搭理他吗?突然,张哲辉伸手摸上额头,钟倩脸颊更红,连脖子也爬满绯红。
钟倩拍开他的手臂,低眉白了一眼。“你才去医院看呢!人家有那么娇贵嘛!”过了会儿,又怕张哲辉看出什么来,低声道。“人家是害羞的,旁边都是小孩子诶!就我们两个这么大的人,而且又这么大碗。哪像你,没脸没皮,不知道害臊。”
“呵呵!”
两人杵在这里,是有点显眼。
张哲辉捏着根牙齿,刚要伸进碗里挑牛肉丸,听钟倩说起,不经意扫了大碗一眼。顿时两眼放光,停下手中动作,左右瞟了一眼,然后,直勾勾盯着大碗,细细端详起来。
这是一个莲釉画押款瓷碗,沿边弧形成花纹状,整体看起来,像一朵盛开的荷花。瓷碗色蓝,体表内外有裂纹,盘根交错,看着像要裂开似的。碗里面盛满牛肉汤汁,刚起锅的汤汁滚热,冒着白气。
张哲辉伸手贴着瓷碗外端,凉透清爽,里边盛满热乎乎的牛肉汤汁,外边却一点也不烫。张哲辉心头暗喜,不等钟倩吃完,从钱包里大大方方抽出张百人头。“婆婆结账。”然后,又转过头,催促道。“倩倩,我差点忘了一会儿有点事儿,怕来不及了,你快着点吃。”
“哦!”
钟倩布满的嘟着嘴,牛肉丸才刚端上来不久,烫的很,怎么吃的下啊!浪费这么多粮食,多可惜哦!
老婆婆接过钱,摸了摸,又举半空眯着眼看了半天,确定是真钱后,低着头摸出一叠一块块皱巴巴的钱币。手指沾了沾口水,不急不缓,一张张数了起来。
张哲辉杵在一旁,皱了皱眉。“算了,婆婆不用找了,我把这牛肉丸端走哈!”张哲辉决口不提碗字。
婆婆挥了挥手,笑靥如花。“行行行,小伙子下次有空再来,我给你多添点丸子。”
张哲辉端走大碗,跟逃似的,钻进人群。钟倩拿着纸巾,擦拭嘴角汤汁,皱眉道。“怎么了?是不是很着急啊?你直接打车去,不用管我,一会儿我自己回去。”
“没事。”
张哲辉就近找了个垃圾桶,顾不上肚子饿的咕咕叫,将牛肉汤全倒了干净。“倩倩你身上还有纸没?这点不够,你去对面商店买一卷,顺便买一瓶矿泉水,我在这等你。”
钟倩虽然奇怪,但还是很乖巧,屁颠屁颠买了一卷纸巾递给张哲辉。张哲辉抽了一大截,将瓷碗擦了干净。细细盘在手中,倒过来。在瓷碗的地下,赫然印了几个大字。
没错,就是它。
张哲辉盘腿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将大碗放在地上,深怕稍一用力,磕碎大碗。夺过钟倩手里的矿泉水,拧开,全数倒进大碗。
大概有两三分钟,碗里的水,彻底平静下来。可钟倩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碗里的水,一直就没平静过,犹如大海般波涛汹涌,惊涛拍岸。站远点看,大碗整体就像一团水,泛起层层涟漪。
捡大漏了。
大宝斋。
陈建国拿着放大镜,身子前倾,几乎贴着大碗上,细细端详。
钱志高坐在一旁,躺在椅子上老神在在,手指夹着根烟斗粗的雪茄。十几分钟后,终于忍不住出声道。“陈老,看完了没?”
陈建国收起放大镜,扭了扭腰,挪向椅子,瞟了张哲辉一眼,眼神中满是嫉妒。沉吟道。“这大碗是唐代莲釉画押款瓷碗,官窑出来的,确定是真品无疑。”
钱志高将雪茄搁在烟灰缸上,只要不抽,过一会儿雪茄自动就会熄灭,下次还可以继续接着抽。“张老弟运气是没的说,这碗你多少钱弄来的啊?”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