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陆末年说的那样,从那天开始,她有了大房子,有了新衣服,不只有大鸡腿。
她如同公主一般被人侍奉着,除了不能回去找她的阿年哥哥,任何想要得到的,都能得到,她会问:“为什么要带她回来?”
带她回来的那个爷爷总是摸摸她的头发,意味深长地和她说:“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再大了一点,她还是会问这个问题,爷爷给她的答案换成了:“因为你有自己的使命。”
使命?
她生来寒微,一个被抛弃的孤儿,怎么可能有什么使命值得这一群人给她这么多?荣华富贵自是不说,她得到的东西,是这世人,想都不敢想的。
十七岁,她终于知道真正带她回来的那个人是谁,不是照顾了她十年的这一群人。
她遇上了那个男人。
那一天是什么样的情景呢?
时隔多年之后,桑晚安只要稍微眯着眼睛就还能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脑海里面清晰无比地勾画出来那时候的光影轮廓,暮春微雨,阴天,下了好几天的雨一直都没有停过。
穿着唐装的爷爷撑着黑色的雨伞护送她从车上下来,走入了那座半山腰上的巨大庄园,一步步走向那个如同隐藏在迷雾密境里庭院,穿过长长幽暗的回廊,一扇紧闭的门在她的眼前打开。
光线昏沉,听不到半点的声色。
“去吧。”
身后的人轻声低语,见她站在那里不敢往前走,似是叹息了一声哄她:“别怕!”
他在她的身后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入了那个如同迷境的房间,房门在身后关上,悄无声息的,古香古色的房间里,似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站在那里,紧紧地抓着校服的裙子,手心里有汗。
房间很大,没有电灯,她记得那么清楚,那个房间里面,竟然没有灯,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任何电器,甚至是连一点现代的痕迹都找不到。
刹那间,似乎她穿越了百年,回到了那个迷惘的民国。
房间里唯一的一点亮光,是放在角落高脚红色木架子上的灯笼,白色的灯罩,蜡烛在里面燃烧着,昏黄的灯光便穿透灯罩浅浅淡淡地洒落,整个房间,充满了沉寂,充满了诡异。
她的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看着那一盏灯笼,眼睛被灯光照得微微发光。
“小晚安,往前走一点。”
有声音轻飘飘地自雕花屏风后悠然低转而来,那声音很低很缓,温柔极了,在昏昏沉沉的流光里散开来,说不出来的动人。
她的心,砰砰然。
她的双脚钉在那里没有动,慌乱极了,却还要故作镇定问他:“你就是爷爷说的顾先生吗?”
来之前,爷爷说,要带她去见真正领养她的人,只告诉她,他是顾先生。
至于顾先生这个称呼后面隐藏着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她至今,一无所知。
屏风后有青烟袅袅晃晃悠悠地飘出来,飘带她的身边,她竟然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虚抓了一把,那些青烟从她的指尖之中滑走,散在了昏沉光影里。
无了踪影,只剩一缕幽香。
他声线磁性低沉:“嗯。”
她偏着头看着屏风,似乎从那些雕花看过去,能够看到一道人影,他就坐在榻上,盘腿坐着,身上穿着白色的宽松长袍,腿上搭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