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精血一喷出,她精神立刻萎靡不振,只觉得浑身疼痛,心魂难守,竟是再无力挟坐在七仔身上,翻身摔落下去!
似乎有好多、好多年没体会过这种自由落体的感觉了。
她仰面向上,感觉到耳旁风儿呼呼直响,奇怪的是,她并不害怕,还有余力想到宝剑上的雷电剑芒似乎很眼熟。
在什么地方见过呢?她身不能动,脑子却出奇地清醒。她听到了七仔一声惊惶的尖鸣,似乎还有人惊奇地喊了声:“宁姑娘?”顿时就有两道灼热的视线望了过来。
随后打伤她的紫剑飞回玉舟上,载着一人追了出来,引发舟上阵阵惊呼。
这帮人,还真是不打算放过她了。他们和她又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为何要穷追不舍?
宁小闲觉得胸口很疼,勉力咳了两声,又呕出一口血,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最后一个念头是:“长天刚才为何不帮我?”
七仔收紧双翅,像鱼雷一样下坠,终于赶上了女主人,重新将她负在了身上,随后重新展翅,拼尽全力向远处飞去。正是性命攸关之时,它马力全开,瞬间就飞出去十余里之远。
它不曾回头,因此也没看到宁小闲咳出的鲜血散落在空中,变成了圆滚滚的血珠,随后被高空的气流一冲,几乎就要化作血雾散去。但是驭着紫光追来的那人伸手一招,血雾就重新凝成了珠子,落进他手里。
他脚下再不停歇,冲着七仔全力追来。
天空中先后划过一道白影、一道紫光,瞬间就去远了。即使以玉舟上众修士的本事,也看不到了。领头的修士皱了皱眉,想起驭着紫光的人临走前的传音“师伯,你们先行,我随后就来”。他这师侄一向最是稳重,他也不再纠结,抬手向迎面而来的天岚别院众人道:“各位道友安好……”
这偷玉贼还是跑了。老k脸又惊又怒,但不敢怠慢面前的修士们。就这两句话的功夫,远处的天边空空荡荡,什么也没留下。
七仔背着宁小闲逃命逃了许久,觉得浑身都不好了。因为它的缘故,累宁小闲受此重创,神君大人怒气冲冲,责令它飞得再快些,可是身后那道紫光如附骨之蛆,怎么甩都甩不掉。明明飞得没它快,但是只要它老人家一停下来歇脚,过不了多久紫光就会出现,迫得它又只好重新上天。
最麻烦之事在于,宁小闲已经陷入了昏迷,无法将它和自己都收进神魔狱之中。所以它只好载着女主人亡命天涯了。
“这人有什么毛病?天岚别院的人都不追了,他追个啥劲儿?”七仔郁闷极了。神魔狱中的长天却冷笑道:“他不追就怪了。”顿了顿又鞭策它,“再飞快些!”
这样追追停停小半天,七仔身上还负着内伤,此刻发作起来甚是疼痛,连带着速度不由自主地降了下来。金丹期修士的猛力一击,岂是好吃的?现在它也佩服后面那位牛皮糖了,这么长的时间里,人类想跟上它,灵力都不晓得要耗费掉多少。它已发现后面这人不过是金丹中期的修为,中途不知道要吞吃多少灵丹才能撵得上它。
见它速度放缓,这人大喜,传音到它耳边:“快停下来,我是友非敌!”声音焦急得很。
骗鬼的么,若非他出手拦截,宁小闲此刻还好好地端坐在它背上呢。七仔不理,而神魔狱中的长天也出奇地保持沉默。
又过了好一会儿,长天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她伤势又加重了,停下来吧。”七仔扭转长颈,向背上看了一眼,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宁小闲的口里已经淌出了黑血,沿着它雪白的羽毛滴滴答答流了下来,血中还带有碎末,显然内腑的伤势亦非常沉重。
它不敢耽搁,找了一片竹林子停下了脚步。过了一会儿,那人果然驭着紫光出现了。他面色也很苍白,显见得灵力消耗巨大,也到了强弩之末。见七仔不再逃跑,他松了一口气。
这只大白鸟还在警惕地瞪着他。他收起长剑,快速道:“刚才那一下子是误伤,我和宁姑娘是朋友。我可以为她疗伤。”
七仔还在犹豫中,长天却开了口:“他没有恶意,按照他所说的做。”声音中有淡淡的落寞。
神君大人好生奇怪,刚才还要它飞快点,现在又要它将宁小闲交给对方医治。它歪着脑袋看着这人:“你是谁?”
眼见禽妖已经没有恶意,他几个大步走到重明鸟身边,望向倒在鸟背上的人儿。她面若金纸、气若游丝,口角流下的血染红了淡黄色的襟口,伤势极重。
他从没见她这样脆弱过,心口突然疼得厉害。
“我姓权。我叫权十方。”
正午时分,竹林外有轻烟袅袅。权十方抬头看了一眼道:“前方有人家,去借个地方疗伤吧。”他想接过宁小闲,白鸟却不让,他只好快步走在了前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