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软糯的声音,要说的是不是“南明离火剑”这几个字?她支起了耳朵细听,可惜对方大概已经布下了结界,再也没有动静传来。
她抬眼看了看鸠摩,发现这只毒凤也是满面惊异,显然同样听到了这微弱的动静。
这两个女子的修为显然不高,因此只这么两句话,就让宁小闲和鸠摩确定了她们所在的方位。
好巧不巧,这几人居然也住在这家客栈里,所包下的房间和他们正好遥遥相对。
先前说话那女子是什么意思?南明离火剑是她的机缘,并且她的师叔祖已经推算了出来,因此让她前来中京随缘?宁小闲眼中再无半点笑意,反而挂上了几分冷厉。如果说南明离火剑是人家的机缘,那么她来中京又为了什么?
她拢手放到桌下,袖口一动,液金妖怪无面已经钻了出来,借着桌底的掩护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弹到了楼梯旁边,又变成暗黑色的液体,潜入了扶手下面的阴影当中,顺势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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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热闹闹的大堂里,没人发现它的存在。
宁小闲收回了目光。她历炼至今,心性修为已经大进,此刻强自压抑着郁躁的心情,和鸠摩胡乱吃了些东西,这才回房去等消息了。
此时正好店里的伙计上楼敲门送饭,所以这个房间的结界很快就撤掉了,无面顺势溜了进去。
当下这种环境对它来说,就是如鱼得水,它溜到女主人指定监视的房间里之后,发现这里的客人虽然是修士,但仍然遵从人类的习惯燃起了火盆,因此要化作杯中或者面盆里的清水都不合适,惟恐有人来饮用、洗面。想了几息,它就钻到床帷后面的阴影里躲了起来。
房中站着两个姑娘,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年纪,另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等伙计布好了饭菜走出去了,她们才坐下来提箸。
年纪较小的姑娘闷闷不乐道:“甄师姐,别是师叔祖算错了吧?就算南明离火剑在这里,偌大的中京上哪儿去找?”
甄师姐点了点她的鼻子道:“余、英、男!师叔祖神机妙算,从不出错,你敢怀疑她老人家?”
这话里就带了些儿责备了,余英男吐了吐粉舌才道:“不敢,不敢!这话你可别传出去。可是从接到师叔祖的卦象到现在,我还是觉得自己像在梦中。南明离火剑是何等神物啊,世上高人大能这样多,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作它的主人?”
甄师姐漫不在乎地咬着箸道:“我哪知道呀,听说凡人里面有一句俗语,叫做‘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修仙界嘛,大概法器和宝物最怕明珠投暗了,我想这神器兴许是瞎了眼罢!”
小姑娘余英男哪里肯依,伸手就要来掐她,两人玩闹了好一会儿,甄师姐才重新言归正传道:“天意难测,神器也会择主,选的不一定就是当世的大能和巨妖。师叔祖的卦象从不出错,你就安心等待吧。”
余英男叹气道:“我就想不明白,神物问世难道不应该在深山老林里么?为什么会在这天下繁华之都的中京啊?”
甄师姐瞪眼道:“我怎知道,你咋不去问神器是怎么想的?这一次师叔祖的卦象也卜得不甚清楚,说是受到了天机干扰,只能算到你的机缘就在中京,后面的就窥见不到了。师父说了,若在中京之中,则白玉京内最有可能。”
两人又絮絮地说了一会儿话,无面躲着又听了片刻,才从家具的阴影里潜了出去,返回宁小闲那里。
这两个姑娘出身的仙派,名为九霄,也是个地域甚广、规模很大的宗派,位于南赡部洲东北部地区。虽然靠近北方战线,但它提倡清静无为,一向以消极避世为宗旨,别说参与战争了,它甚至不主张弟子下山游历或参与世事,这和原来的隐流倒有几分相似,只不过人家是正宗人族大派,眼里掺不得半点砂子,所以全派上下全是人类,半个妖怪也无。
宁小闲当初在言先生的书中看到这个仙派的介绍,第一反应就是,把全派的人都摁在山上修为,要求大家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个宗派一定好生无趣、好生古板啊。
不过宁小闲记得这个仙派的名字,倒是因为它正好牢牢占据九霄山,而这里盛产一种很特别的贵金属“福金”。这玩意儿本身跟金子没有半毛钱关系,却是炼器当中必不可少的一味催化剂,能够调和多种金属配比,起到中和、催发的特殊作用,可以说是炼器过程中的必须品,所以才被讨了个好彩头,称为“福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