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不进攻,只将这些动物包围起来,以火嚇之。包围圈中必定留一缺口,动物就会朝缺口狂奔而去,殊不知唯一的生路通往悬崖峭壁,它们只会在那里摔得粉身碎骨。这个时候,猎人就可以下去捡现成的了,没有伤亡,多么聪明?”
宁小闲扯动嘴角,笑意却未达到眼睛里:“你收了神国所有禽妖,就是要将我诱到扶桑木上来?”
阴九幽分身耸了耸肩:“有长天从旁干扰,你可不好找。还不如让你自己来找我。好了,看在你曾给我造成那么多麻烦份上,我陪你说了这许多话,现在,把那个神魂交出来罢。”
宁小闲冷冷道:“这东西用力一捏就会爆掉。那威力,连你这两个分身也承受不起……反正我也没有活路,不如大家同归于尽?”她这回倒没有撒谎,桂先生的神魂作为海量神仙倒的载体,对长天和阴九幽来说都是蜜糖,谁吞了谁先赢。万一她被逮,这东西落到阴九幽手里呢?在人家的主场上,这机率可是大得很嘞。
所以她的确让都伏末对桂先生神魂下了禁制,这东西若是爆炸,就算阴九幽本尊无恙,他派来的分身也不能幸免。
“是这东西帮你捣的鬼罢?”阴九幽熟知魂术,明白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和修士的自爆元神大同小异罢了。分身望了都伏末一眼,后者顿时大怒道:“什么叫这东西?”
阴九幽分身理也不理他,对宁小闲道:“没有你手上这枚神魂,我一样能弄死你的情郎,只不过多耗点时间罢了。”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不动手?”宁小闲嗤笑一声,“你也知道迟则生变的道理罢?”
阴九幽分身轻吐一口气:“你自找的。”大袖一翻,已有几缕黑烟冒出来,扑向宁小闲的时候,已变作了黑色的火焰。
这火焰静静燃烧,看起来没有半点炫目,但在场之人都晓得,只要被它沾上了,神魂不被烧死也要落得个半残的下场。
他也知道宁小闲对长天死心塌地,是宁可自己死了也不会将桂先生元魂交给他,以免助长其凶焰。所以,反正得不到这东西了,不若连她带物一起毁去,也能令长天心痛若死,何乐而不为?
与此同时,宁小闲身后的阴九幽分身也动了,足尖在扶桑枝上轻轻一点,就如箭一般蹿出,五指伸出如钩,去扳她肩头。
她现在等若凡人,同时受两大魂修攻击,按理说是万无幸理了。
宁小闲却是细眉一挑,也不伸手格挡,只轻轻跺了一下脚。
“啪”地一声轻响,侧边两根粗壮的扶桑木树枝突然凌空甩了过来,原本坚硬的枝干变得柔韧如蛇,连枝带叶挡在了宁小闲面前。
那一记魂火烧在扶桑木枝上,叶片顿时化作灰烬,树枝也被烧成焦炭。不过这一记对准宁小闲的攻击,毕竟被挡下来了。
扶桑木亦是神树,其枝叶当中蕴含的生命力,和魂火正好两相抵消。
至于站在宁小闲身后的另一分身,这时虽然急速前奔,却突然感觉到自己与宁小闲身后的距离不减反增,迈开两个大步,居然还未够着她的背心。
他低头一看,却是脚下的枝干不知怎地瞬间向前抽长了二十余丈(六十多米)。
乙木之力!
阴九幽分身瞳孔骤缩。他和长天半生友半生敌,如何不知道这宿命的对头身上蕴着旁人羡煞的星宿之力?可是这星力从来都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想不到居然也出现在这妖女身上。
长天也一直将她雪藏着,直到此时才暴露出来,竟是一着奇兵。
这一下异动,将原本熟睡的金乌都惊醒了。这头大鸟抬头清啸一声,眼睛睁了开来。
它的啸声直入九霄,莫看身形不大,却带着一股阳刚霸烈之气,浩荡坦然,几乎能令一切鬼魅在它面前烟消云散。
阳炎至刚至强,本就是一切魂魄克星。能够化成烈日的金乌,本身自然也有这样的浩然正气!
趁着两大魂修攻击失效的空档,宁小闲脚下一错,已经滑到了下方的另一根枝干上,随后对准金乌所在的位置,用力一跃!
偏在这时,金乌啸至。
她此刻也是魂身,听得这一记直击神魂的震啸,顿时心旌摇动,难以自已,身形在半空中蓦地一僵,不若原先舒展。
便是这么一僵,这一跃离既定目标就失了两寸。
差之毫厘,就会谬以千里。
只偏差了这么两寸,她就够不到金乌停驻的最高枝了。
宁小闲大惊,身在半空,上下均无着落,又无法催动扶桑木为她借力,身形顿时跌了下去。
前头阴九幽也已再度出手,这一回黑烟化作妖火蒸腾的铁索扑至,如蟒蛇缠身,一下锢在她手臂上。
索上黑火顿时高涨,宁小闲只觉浑身剧疼如火焚,以她之定力也忍不住痛呼一声。
造物主的魂火哪里是这样好抵挡的?只这么一下,她身上魂力顿时被烧去了十之二三,连魂体的颜色都变淡了好几分。
她这一次暴露己身的乙木之力,才换来阴九幽分身一个措手不及,结果就要因这么一个意外而再失先机么?形势急转而下,宁小闲咬着牙,正要去取桂先生的神魂,可在这个时候,脚下却蓦地有一股柔和至极的外力涌现,将她往上托举。
她来不及去想是谁突施援手,足尖已下意识地轻踏于其中,随后借势一跃,终于跳上了高枝。
与此同时,又有一只手伸过来,捏住了捆绑她的黑索,只用力一握,这黑索就寸寸断裂,索上的妖火不甘心地翻腾起来,似是怒气冲天,最后却也不得不重新化作了虚无缥缈的黑雾,消散不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