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驱。
大胤的贵族女子多喜满头珠翠,昭华显贵。
祁元懿取了一支琉璃海棠垂珠头簪,又在两侧戴了成对的珠钗珠花点缀,手上戴了一只翡翠玉镯,镯身通透,有着似于凝聚的墨绿颜色,不同于那些碧玉镯子,价格更是昂贵。
她是极喜欢这种镯子的,前生因为那个好妹妹喜欢,即便不舍也给了她,最后,她却把这镯子摔在了自己的脸上,镯子掉在地上,她那时已被剜了双眼,只能听见镯子碎裂的声音和那个女人疯狂又夹杂怨恨厌恶的声音。
那个时候,她的外祖家,这就是镇国公府已经被那女人所嫁的四皇子一党弹劾,而她的父亲——定远大将军,府内的姨娘,那个女人的母亲,也突然闹腾不已。父亲忙于镇国公府又要镇压家中,自己这个做女儿的从小因为母亲早逝只有自己一个女儿而孤单,所以对庶妹亲好,又因为父亲抬了姨娘进门而怨恨,所以疏离父亲。以至于最后被人挑好时机算计致死,也是活该呢!
祁元懿自嘲地笑了笑,是啊!活该!自己真是个十足的蠢货!
可如今,也是这个蠢货,回来报仇了!
她理了理衣裙,走出房门。
院子里的梨花是母亲喜爱的,曾经,她也喜爱这种花,也曾捧着诗经吟咏风月,伤春悲秋一般怀赋诗情。
结果呢?一抔黄土都不知是否有。
但不能否认,两府中,最得宠的便是自己了,父亲对自己愧疚无奈,外公家里除了母亲和自己,排除儿媳,便只有男丁了。
母亲是长女,生下自己后就撒手人寰了。有一个舅舅,家中妻子生了两个男孩,对唯一为女孩的自己也是爱若亲女,两个哥哥更不用说,大表哥此次为了救自己,还染了风寒,虽然并不严重,却也得好好谢谢他。
经过下人的告知,她到了外公的书房,她轻轻叩响了房门,“外公。”
“进来吧。”
书房内,镇国公负手而立,一只手笔走龙蛇,字体大气豪迈。
“没事了?”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关心。
外公素来疼爱自己,祁元懿心里感慨万千,“是,让您担心了。”
镇国公落笔一捺,抬眼看向自己的小外孙女,慈爱地笑了笑,“没事就好!”
“不打算跟外公说说,你是怎么眼晕跌水里头去的?”
眼晕?这话真是有意思了,只听过头晕的。
祁元懿笑了笑,“就是后背一痛,眼睛一晕,脑袋都来不及晕就跌进去了。”
镇国公眼神一利,“还以为你不打算说呢!”
祁元懿摸了摸手上的镯子,笑得温柔,道,“为老夫人排忧解难是为子孙之责。”
老夫人是她的外祖母,慈祥和善,出身大族。府内有一个姨娘,是原来国公爷的母亲非要纳的,不过却没有坐实这名分,只是许了她荣华富贵。但这位姨娘不愿意一辈子无依无靠,见祁元懿得宠,就想着把自己的侄女也送进来,嫁给公子也好,认做孙女也好,有个依靠帮衬。
谁知,没人理会,便把主意打到了祁元懿头上。
镇国公欣慰地笑了,笔头指了指祁元懿的鼻尖,道,“你呀!”这就是放任了。
他也看出来了,这外孙女似乎如梦初醒,不再一味心善下去了,这才对,否则,只怕是这心要蒙纱愚钝下去了。
祁元懿垂眸,长睫遮掩,眼中的狠意一闪而过。